进入虞州城后,马车慢了下来,没走多久干脆停了。车别传来喧闹的声响,本来睡得非常安稳的千寻立即就醒了,却听李随豫隔窗低声问道:“周枫,如何回事?”
李随豫倒也好说话,只说了一句在那边开席,便带着人分开了。千寻又昂首向邈邈说道:“大美人,登徒子都被我赶走了,还不快些投怀送抱?”
李随豫看着白鲩悄悄落地,抬手向水中的千寻挥了挥,口中却轻道:“前日树洞里的那具骸骨,你让人查一查。”
在山里折腾了旬日,两人身上多少有些狼狈,特别是李随豫,下身的裤子因医治虫伤,被千寻用匕首划破了几个口儿。长袍的下摆固然遮住了那几个豁口,可一旦走动起来,还是能瞥见。周枫见了,不免多打量了千寻两眼,面色庞大地拿出两套洁净的衣衫来,问两人是否要替代。哪知这两人浑然不觉,大步上了马车,舒畅地靠在软垫上。李随豫敲了敲车厢内壁,说道:“走吧。”
“有人偷剑?”李随豫低声问道,两眼看着溪水中的人,面上仍挂着笑。顺手拨弄了两上面前的火堆。
待洗完四条鱼,千寻已从水中出来,蹲在火堆旁拨火,卷起的袖管和裤管尚未放下,两截白净的小腿和手臂清楚可见。见李随豫提了鱼过来,她挥了挥手中的树枝,展颜笑道:“我最烦杀鱼了,幸亏你肯代庖。”
“是。”
她看着邈邈时,又悄悄叹了口气。邈邈怕夹板和银针,她多少能猜到些启事。在燕子坞将她捡返来时,她的指骨是被夹板夹断的,指尖和指甲上留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她将邈邈扶了起来,送回住处,替她重新换过了手上的药,说道:“你放心,骨绝对正,药用了最暖和的,好慢些是普通的,等完整好了,那又是细葱般的一双玉手。”
掌柜额上的青筋一跳,正要呵叱,却听千寻上前,握住了那丫环的手,伸手抚了抚她的背脊帮她顺气,柔声问道:“那现在邈邈在那里?”
就在于掌柜憋了一肚子气,却不得不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时,李随豫却笑得镇静。
等李随豫走近了,他才对付地抱了抱拳,闷声道:“小师叔,我不叫三七。”
李随豫笑道:“如何不叫三七。满月抓周的时候,你本身抓了三七,按端方不就该叫你荀三七?你不在你祖父那边待着,跑来这里做甚么?”
围观的人群瞬时退开,却并不散去,围出了个更大的圈来,见两人斗得狠恶,还喝起彩来,很多是佩了刀剑的江湖中人,呼声更是豪放非常,整条大街一时堵得水泄不通。
那丫环抽抽搭搭道:“荀公子说要帮邈邈蜜斯换药,但是不知如何的,邈邈蜜斯就跑了。我和荀公子一起追去,厥后邈邈蜜斯躲到了假山上。我和荀公子就上去找她,厥后……”
“让人持续看着,我们明日就出去。”李随豫靠在树干上,慵懒地伸展着腰身,随便地支着腿,忽见千寻脱手为掌,斜斜地切进水面,缓慢地一甩,手臂划出一个圆弧,带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水花,一条白鲩被高高抛起,向着李随豫面前的草地飞来,颀长的鱼身扭动起来,鳞片反射着夕照的橘红光彩。
在山中又是一夜,后一日申时,两人到了鬼谷栈道,稍等半晌,一名穿了石青色弟子服的人劈面走来,向两人抱拳道:“两位但是李公子和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