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这么大,可晓得弓箭和竹矛长甚么模样?你被毒蛇咬过吗?你见过让人恶寒的山蚂蝗吗?你吃过林子里的虫子么!”
想通了这一节,杨璟也就放开了内心这口气,正要向鹿老爷子主动消弭这段婚约,但是就在这节骨眼上,木门路嘎吱直响,鹿月娘肝火冲冲地撞了出去,指着杨璟就痛骂道。
黄红色的浑浊米酒,像搅拌了蛋黄的牛奶,口感苦涩,略带涩辣,但后劲绵醇浑厚,就像苗寨的人们那般让人印象深切。
“不得猖獗!你如何能这般说你狗儿哥哥!还不给哥哥赔罪报歉!”
“总之吧,在外头受委曲了,阿爷这里随时欢迎你返来,明天我就让人把这竹楼给封了,甚么时候都给你留着…”
鹿老爷子喝了很多酒,杨璟也冷静听着他唠叨,内心却格外的暖和。
唐冲跟着笑,脸上的刀疤牵涉着,有些可骇,也有些敬爱。
“少爷,唐冲没有跟错你。”
“狗儿…是阿爷让你受委曲了…”他动容地抓着杨璟的肩头,四目相顾,也是无语凝噎。
鹿老爷子满眼感激地看着杨璟,眼眶顿时潮湿了起来,但是鹿月娘却并不买账,气愤地吼怒着:“谁要你在这里装好人!你要真为了我们好,就从速毁了这婚约,滚出我的寨子!”
他们都是看着杨璟长大的,在他们的眼中,杨璟比汉家的少爷还要少爷,是他们寨子里最特别的一个存在,这十几年来,他们已经风俗了。
“狗儿,是阿爷对不住你,若不是月娘她们不待见…哎…不过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荡一番也是功德,只是本地的汉人都是狐狸一样的滑头鬼,狗儿你凡事可要多留一个心眼…”
“阿爷!我没错!我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孩子!”鹿月娘的眼泪滚滚而落,捂住脸颊,却分毫都不再让步!
竹楼里的动静很快就将鹿白鱼等人都轰动,纷繁走上竹楼来,看了看景象,大略也猜得解缆生了甚么。
他拦住了鹿老爷子,感受着鹿老爷子的身材在颤抖着,还是缓缓开口道。
这一行动让老爷子顿时泪崩,更让寨子里的人眼眶潮湿,仿佛过了这十几年,他们才第一次真正熟谙这个云狗儿,他们倒是有些踌躇,要不要让这个云狗儿持续留下来。
“你没来之前,阿爷将我和大姐当作珍珠,你来以后就抢走了阿爷,甚么好吃的都让着你,恐怕你受伤,连林子都没让你出来过,还请了先生来教你读书认字,我跟姐姐只能赤脚在老林子里玩耍!”
鹿老爷子喝了一大碗酒,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渍,杨璟也晓得贰表情不会太好受,毕竟连他都能感遭到鹿老爷子对云狗儿的这份疼惜,有些不舍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先前不肯消弭婚约,除了跟鹿月娘负气以外,实在另有另一个启事,那就是怕鹿月娘所托非人,似周南楚如许的汉家郎,行事高张咄咄逼人,最惯利用浑厚的苗家女孩。
“啪!”
但是当局者迷,爱情又令人自觉,鹿月娘执迷不悟,杨璟也不想美意反被当作驴肝肺,再者,他也只是对周南楚的印象不好,这小白脸或许不是甚么好人,但说不定对鹿月娘是至心的。
他站起来,转头便走,不再有任何的游移,他的身边,是背着行李的唐冲,这个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俄然朝杨璟瓮声瓮气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