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难堪地举了下酒壶,又从怀里拿出枚丹药,“圣上到了服丹的时候了。服了丹还再修炼半个时候……”
钱宁端着酒,慢悠悠地往那顶最大最富丽的帐篷走去,途中瞥见杨阁老,两人视野对上,杨阁老微不成查地向他点了下头。
刘瑾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过是个宠佞,目光都范围在圣上房里,不敷为惧。”
越皓林深深看他一眼,视野难以自控地又掠过他腹部和腿上血淋淋的伤口。谷茗殷抬手推他一把,咬牙道:“死不了。快走。”
谷茗殷眼皮一跳,强笑着问:“活捉大虫?倒是有本领。”
出了帐子走远,一个内侍说:“公公,就这么让阿谁钱宁对劲?”
他意有所指,刀疤眉公然看过来,吊梢眼中尽是机灵,朝谷茗殷微微点了下头。
越皓林死死盯着他,眼中情感狠恶,已辩白不清是仇恨还是痛苦,他猛地将谷茗殷推倒在地,一手按着他胸口不让他动,一手去扒他身上:“解药!”
张着铁网的四个内侍最早行动,这四人不知从哪儿取出了长鞭,裹挟着劲风在铁网上方甩动着。
谷茗殷给他一个眼色,那人一个闪身挡在刘瑾跟前,身后的三名内侍亦是反应极快,只眨眼工夫就将刘瑾围在中间,另有四人攀到四棵树上,在刘瑾上空伸开一张铁网,这铁网空地极小,连箭都穿不过,当真是万无一失。
正德帝顿时展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欣喜地问:“谁?在哪儿?快带我去!”
“没事,我不怕疼。”他虽这么说着,却疼得牙都颤抖,话都说得琐细。他抬起一张被盗汗完整打湿的惨白的面孔,死死盯着越皓林,抖着声音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如果被发明,清流都不利!”
一个蒙面人身形矫捷地绕过蛇舞般的鞭子,眨眼间便到铁网下,举着剑,下一刻就要到他们跟前。
越皓林身形疾动,欲绕过谷茗殷,又被谷茗殷一刀拦下。两人穿行于树枝间,再次缠斗在一起,谷茗殷一边同他过招,一边恨声道:“你现在急着去送命有甚么意义!我说了,最多等我半年!我比你更想要刘瑾的命!”
刘瑾笑着拍拍他手背:“我当你是本身的亲儿子,当然要替你说话。”
正德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先去看大虫,返来再服丹药。”
他的左手被一名内侍搀着,此人谷茗殷认得,三十多岁,吊梢眼,左边眉毛被一道不较着的疤痕截断,面相很凶。这毫不是讨喜的长相,刘瑾却不时将他带在身边,连去御前都不例外,可见是个妙手。
陈导认命般地对两位赵先生说:“你们俩歇息一会儿,让柳副导来拍你们吧。兮和跟小徐来了吗?我先去拍他俩。”一转头正都雅见徐遥,神采才总算都雅些,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从速去上妆。
越皓林双眼赤红,抬手用力卡着谷茗殷的下巴,眼神像只受伤的猛兽:“你为甚么必然要做阉党!”
刀疤眉毫不游移,给谷茗殷喂了颗止血丹药,然后丢下他飞身追去。
被蒙着面的脸上只余一双通俗浓墨的眼睛,看向谷茗殷的眼神暗涌狠恶。
直到看不见别人影,谷茗殷才松了口气,下一瞬,刀疤眉赶到,看到谷茗殷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立即过来扶他。谷茗殷乱指了个方向:“别管我,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