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生从木椅上站起来,颤颤悠悠,指着春哥,声色俱厉地喝道,随后,他转过身,对杨澜抱拳说道。
“想走,没有这么轻易!”
“你是大老爷,你如何晓得我们上面人的辛苦,走这么远地路,又是登山,又是渡水,到这些穷乡僻壤来喂蚊子,这些刁民又不诚恳,弟兄几个如果不捞点油水,家里几口人喝西北风啊!”
杨澜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他没有想到戋戋一个衙役班头竟然有这般勇气,犯了错,还如此理直气壮,少见,少见!
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曾经因为一句戏言,提着菜刀将西城的屠户追了整整半个城,那一会,他的表情与现在大抵相仿。
“那日,大老爷台端光临,我等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有所怠慢,还望大老爷包涵,恕罪则个!”
春哥冷哼了一声,退后两步,对徐平生喝道。
春哥捏着拳头,气势汹汹地朝杨澜逼近。
“那点散碎银子能顶甚么用?还不敷老子每个月的酒钱,范县一贯都是遵循老端方做事情,高低调和,你一来就坏了端方,断了我等的财路。今儿个,给你撩一句话在这里,小的们不平!没有我们这些小的给你卖力,你一个外埠人,在范县甚么事情都做不成!”
以往,县丞李长全在衙门当权。那些县令被其架空,手底下没有人权,也没有财权,如果没有李长全同意,就连一个衙役也教唆不动,如许的环境春哥经常见到,故而,他底子就看不起杨澜。杨澜这个县令对他来讲,无足轻重,其分量划一于一个屁。
脑筋里固然如许想着,春哥却下认识地停下了脚步,没有颠末大脑便自行停下了脚步,仿佛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对这些农夫来讲,县大老爷,那但是普通人啊!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衙役们仓猝重新跪下,脑地紧贴空中,瑟瑟颤栗。
“当初,尔等下乡征粮之前,在公堂上,我对尔等说了甚么?统统需秉公行事,不成贪赃枉法,逼迫良民,如有违背,严惩不贷,尔等是不是把我地话当耳边风了?”
远处,正在抚玩田间风景的祝无双等人闻名誉了过来,薇薇扔下刚从田埂上摘采下来的野花,向杨澜这边奔驰过来,祝无双等人也只好跟着往这边行来。
春哥先前喝了很多的酒,现在,牛脾气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了,不晓得该说他英勇呢,还是无知,面对一县的父母官都敢如此!
人群已经散去,精确地说,他们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挤在一团,而是远远地站了开去,用一种猎奇的眼神打量着杨澜,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趁父母一个不重视,溜了出去,凑到杨澜跟前,将手指咬在嘴里,浑浊的面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子不断地转动着,那眼中的猎奇比成人更盛了几分。
县大老爷台端光临,徐平生天然要将其请到屋内就坐,不过,杨澜回绝了他的邀约,而是留在了内里。
春哥有些想不通。这个大老爷不在衙门好好地待着。干吗出城到这些穷山恶水来。他更没有想到地是徐家庄地这些人竟然是县大老爷地旧识。真他妈地不利!
随后,杨澜一向在和徐平生扳谈,把他和部下们晾在了一边,置之不睬。
“我说,大老爷,杀人不过甚点地,你如何措置我等,说句话就行了,莫要这般摧辱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