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马不断蹄,从都城到扬州,又从扬州展转到杭州,满心只盼着早一刻见到她。
身上略有些热,他抬手去抹额上的薄汗,这才发觉身上不知甚么时候盖上了一床薄被。周寒拉拉身上被子,懒洋洋的拥着被子坐起家,却见一个熟谙的身影走近前来。
方青梅便上前要抢,被他张手拦住,谁知方青梅用力一推将他推个踉跄,眼看就向火盆扑畴昔――
“我来接你。明日我们便回扬州去吧。”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周寒见到她,面上便忍不住的浅笑,放下书从塌上坐起家:
“不焦急。我也累了,先歇歇再说吧。”
“二少奶奶晓得少爷这两天要返来,明日许就赶着返来了。”
这两间房也是周寒之前曾住过的处所,一间书房连着一间小厅,厅里头又套着一处卧房。周寒沐浴过后,便只着亵衣,披着袍子散着湿发,不好直接躺到床上去,在卧房里塌上歪着。
“陈凤章既已结婚,要照顾你也是多有不便。你回都城去,又能投奔谁?”
顿了顿,方青梅又从袖中取出那张和离书,对周寒道:
方青梅点着了桌上蜡烛,才回身站在榻边,弯下腰打量着周寒,好久不见的清盈笑眼对着他:
周寒凝睇面前熟谙的笑容,怔忡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一开口,声音犹带着三分嘶哑睡意:
说完,扬手便把那纸和离书揉成一团,掷进火盆!
周寒倚在窗下塌上,身上胡乱盖着袍子,一边等着头发干,一边就着榻边的火盆里的火光,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翻了不太小半卷的书,垂垂困乏的撑不住,便这么倚在塌上睡了畴昔。
“可千万别同大少爷二少奶奶走到两岔去。若少奶奶也赶着回了扬州,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你……何时返来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徐二公子徐扬,现在已经晓得了你我和离的事了。他对我说,待一回京,便会托人来向我父母亲提亲。毕竟多年故知,他既对我故意,也算是能够拜托毕生的人。”
“周叔,若次日陈大人陈夫人问起来,就说我是去接二少奶奶回扬州。”
寒夏季寒,外头风一阵紧过一阵,此时虽尚未傍晚,天气却昏昏欲雪。刚感觉有些微冷意,韩管家已叫人又添了两个火盆到房中,未几会,房中便烤的暖烘烘的。
刚阖上眼未几会,便听房门吱呀一声。
“二少爷放心,大少爷身边的小江跟着去的,再稳妥不过的。”别院的管家姓韩,为人细心,“临走时大少爷叮嘱小江了,入夜前要带着二少奶奶赶回城中来。不然我派人去请二少奶奶返来,还是少爷亲身去接少奶奶?”
“……周渐梅?你如何来了杭州?”
“当时我嫁给你,不管有情偶然,是存着同你白头偕老的心机的。但是你却满心都在令晚秋女人身上,现在另有了孩子,不管有情无情,我该如安在周家安身?事已至此,也不必多说了。待我将父亲和母亲从扬州接到杭州来,安设好他们在杭州的糊口,便再回京去。”
但是现在见到了,心中满满缠绵之意,却又不知从哪句话提及。
“外头天都快黑了。你这下可睡醒啦?”
房中一片暗淡暮色,只要榻边火盆里红彤彤的火光。
周寒昂首看看天气:
“方青梅,你倒是利索,说走便走了。莫非你心中对我――真的半分不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