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下,一道小巧身影,左闪右晃,矫捷地在班驳光影之间穿越,踩着散在地上的月光、蹬在一块巨石上、踏在一棵细弱树干上、扑腾地在树冠踢出一脚,窸窸窣窣抖落一地绿叶,这身影已然穿出了暗绿色的树叶棚顶,扎到了半空当中,在满月之下,凝睇着不远处残虐着周遭的暗绿和惨黄的一片幽蓝火光。
拦腰抱着满身瘫软的尉迟太丰落到地上,马小玲将他放到一棵粗强大树凸起空中的盘根错节旁,让他半卧倚靠在上。灰尘落定,马小玲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身子,扭动腰肢的时候,余光刚好瞥见不远处那具仰天卧在地上一片干冷黯哑的猩红中,早已冰冷生硬得如一座石刻的不着名术者的尸身,叹出一口气,昂首望了望彻夜吊挂在天上的一轮圆月。
“咻”、“咻”、“咻”、“咻”。
将口中衔着的四张符纸悉数打尽,马小玲将手中法力化成的黑弓顺手一抛,脚尖一点,也将本身化成了一道箭,在富强的枝叶上头踩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凸起,气势汹汹地往那团哀嚎扎去。
尉迟太丰又暴走了。
封神兵——箭。
听嚎叫声中哀的成分渐少,怒的身分更多,马小玲眉头一紧,晓得幽蓝色火影正试图摆脱身上桎梏,杏眼圆瞪,左手五指猛地往内一卷,低喝出声——“收!”——那四根没入火影身躯的玄色箭矢便齐刷刷地扭转起来往内钻动,将火影刺了四个对穿,又激起一阵更加撕心裂肺的呼啸。见状,马小玲脚下更紧,又掐出一个风速术,大步流星,一刹时踏过余下十数米的间隔,欺到蓝色呼啸的实体跟前,右手扬起,食中两指顶着一张符纸往尉迟太丰心口疾风迅雷地一点,凌厉的指力力透纸背,像一把利剑的剑尖将符纸上的术式刺入了尉迟太丰的心窝——驱魔诀——一阵阵清爽却不缺锋利的法力,如波纹普通自他的心窝往身上四周分散,一而再、再而三,比如秋风扫落叶,将尉迟太丰身上那一团团张牙舞爪的幽蓝火舌一扫而光。
失了筹划的乌黑箭矢破风而去,仿佛不受重力和氛围阻力的感化,在空中拉出一道笔挺的玄色细线,眨眼之间,便无声无息地射入了幽蓝火光之间那团诡异古怪的笑声当中,恁地惹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诡异笑声的泉源尚将来得及挣扎,第二箭亦已悄悄来到,不声不响地埋进了它的肩头,旋即第三箭、第四箭——额、肩、腹、臂四周吃痛之下,那幽蓝火光中的诡异笑声顿时变成了平常的哀嚎,呜哩哇啦,衬得周遭那片被幽寒火舌扫净了活力,只得干瘪、枯朽的林地更加阴沉。
来人恰是马小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