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有一死,如何躲?不得躲!我等不是长生的神仙,不是豹隐的魔头,不是镇一方的神灵,我等只是凡人,从生到死,有的人,浑浑噩噩。”
严凡瞳孔从涣散中规复,再定睛看,正见那熟谙容颜,当即大惊。
“哈哈哈....”
“存亡?”
严凡只道这是梦境,此时抬头,一口饮尽,再低头,瞥见殷罗平还是端碗,不由得发笑,目光再动,缓缓出声:“存亡....存亡.....”
“不消懂,你说了我也听不得,神仙如何,我们一介凡人,如何能见?”
“固执于此,不得表情,落了下乘!”
殷罗平只是笑笑,不再答话,严凡见到他这般,便也不说此言,只又道:“我本日见你,说不得也是拖了神仙之福,哦,对了,本日凌晨,我在府衙门前碰到一个小道爷,那少子牵着龙马,跟着一个铁冠道,看着器宇不凡。”
“阴阳道上过,存亡路中走,我偶然在想,那当初,我如果死了,倒也没甚么....”
“我来接你.....”
严凡哈哈笑起,言道:“两年之前,洛梁都城圣上祭天,传闻当时,有那仙天当中,太华道山下凡仙家,可惜无缘得见,诶,端的想看看此中风采。”
“人有正心,可行正道,我乃朝廷命官,如何能败于妖人?”
严范忽的笑起,再看白袍鬼神,只道:“且是我伏案累了,现在在梦中见你。唏嘘,唏嘘!现在再见,虽只是梦境,但我心亦是喜不能言,只是为何你换了一身白袍官服?”
殷罗平道:“且想问,凡兄对存亡一途,心中如何看?”
严凡瞥见这般气象,再看殷罗平,只见他身上衣袍半点酒水也不染,只是面色悲怆,这此时,心头一道灵光画响,目光温和,只是开口大笑。
“喝酒,喝酒。”
“本来如此,本来如此.......”
严凡哈哈笑,对殷罗平道:“你那神通也不算和正统神仙学来,顶多算个有道的人物,那位列仙班和不列仙班,此中相差之气质,多么之大?”
另有鬼神知夜问,谁知兄弟坐天穷。
“诶,不能如此说了,你我不是神仙,如何能知?”
“且不成乱讲!”
严凡闲逛头颅,而殷罗平微微一顿,心道现在正有神仙劈面,只是你看不得,窥不见。
“圣贤也有过,圣贤便不会怒了?”
严凡道出声来:“你就算说现在我阳寿已尽了,我也不说甚么,这倒挺好,安然处之么,不必哀思,不必伤痛,便是哭了泣了,人死还能复活不成?”
“那是一时之怒,非我平常模样,如果如此说来,你不也有不异时候?”
“我如何乱讲,你一贯如此,气血上涌便不顾统统,当真莽夫。”
两尊木碗被取,严凡倒酒,递出一碗,交予殷罗平。
“那仙家风采也无甚出奇,只是尘凡不染,如果不放仙云,与我等也无甚大异。”
“有的人,一世出色!”
这青穹之下,神仙相遇,有缘见之,无缘不见,然仙家人物,来去如云,只是在火线看你,你也不能晓得的。
水过身肠,却如过云江,晶莹之物洒了一地,哗啦啦,落入人堂。
白袍鬼神目光安静,长叹一声:“阴魂入阳,黑当作白,故此变作如此模样,逗留光阴久了,已变不归去,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