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贺景瑞却端倪清冷,手中利剑平而稳。
“大奶奶,二爷差人送了蓑衣饼来。”
在上辈子,苏霁华只见过贺景瑞一面,那就是明日贺景瑞携礼前来参拜老太太时,透过画屏偶有一瞥,连面貌都没见全,后便再无干系。
可贵见苏霁华这般笑,李温睿看呆了眼,不住的吞咽唾液。
锦履飞墙而过,落在了苏霁华身侧,男人迈步走远,不见身形。
天气未亮,男人又站在背光处,苏霁华瞧不清男人的脸,但那通身的气势却非常震慑民气。
看来她还是美的。
“给嫂子存候了。”李二爷上前,毕恭毕敬的给苏霁华行了一礼。那双眼高低扫过人,流连在酥胸细腰处,心机昭然若揭。
主屋内,铜炉烧暖,朱漆窗前,苏霁华披发而坐,身边的梓枬正在为她梳发。
话落,苏霁华已至老太太跟前存候,李温睿怔愣半晌,从速随了出来。
怪不得那贺景瑞一副避嫌模样,原是她忘了梳回女儿髻,毕竟普通男人瞧见妇人髻,即便身姿貌美,心中天然会多有顾忌。
虽是个武将,面貌却俊美如俦,如玉如啄,通身透着一股微凉的冷酷气度,比之溯雪更洁,恍若神袛临世,公然不担浮名。
放下茶碗,苏霁华见老太太瞧着自个儿,便笑着将剩下的话给说完了。“老祖宗要晓得,做买卖讲究诚信,我们的铺子卖的都是好料子,人家看中的就是我们的布料,如果布料差了,咱这铺子也就没活路了。”
苏霁华梨花带雨,哭的短长,李温睿一脸心疼。
老太太未说话,一旁的李温睿倒是等不及了,“老祖宗,这事我怕办不成,如果能得嫂嫂一臂之力,最是再好不过。”
苏霁华并不妄图那几间铺子,她自小在家中耳濡目染,深谙商家之三昧,此次之事自对付的来,她只是寻个借口能常出李府罢了,然后把那窝囊废李锦鸿给揪出来。
李温睿面露难堪神采。本日他这么早来老太太这处,为的就是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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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几间铺子本不必扰到老太太这处,但李家的环境日渐衰弱,李府开支极大,只靠着田庄宅子是撑不住的,若不是当时苏霁华嫁来时带着丰富嫁奁,李家便是这个空壳都保不住。
李温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求救似得看向苏霁华。
领着梓枬往老太太的春晖园去,苏霁华自二门入甬道进内院,在房廊处瞧见正候在外头厚毡旁的二爷。
“既如此,那这事便交由你与睿哥儿去办吧。”
老太太不欲多胶葛,想着只几间铺子罢了,便罢休给了苏霁华。
恨恨的伸手拔下那银丝,苏霁华将打扮台上的一顶白绉纱鬏髻胡乱塞进台下抽屉里。
“这唤鹿角菜,用滚汤浸泡,冷凝成胶后刷与鬓角,结果极好。”话罢,苏霁华又翻开面前的嫁妆,只见内里密密扎扎摆置着很多打扮器具,与先前空荡荡的感受大相径庭。
辰时,梓枬端了梳洗器具进屋,前来服侍苏霁华起家。
“是。”
“大奶奶,该起家了。”梓枬上前,轻唤苏霁华。
苏霁华咬唇,俄然的挫败感劈面砸来,浇的她一脸菜色。此人是眼瞎吗?她这么一个美人摔在这里,他就不能伸手扶一下,再帮着穿个鞋!怪不得上辈子一起光棍连个家室都没有!
春悦园久无人住,丫环婆子打扫的也不经心,看着有些陈腐败落,但幸亏温馨清幽。推开蝴环木门,跨过石门槛,落步裂缝内绣墩草富强披挂,很有山谷涩浪之意,再加上木色青绿,看在眼里也雅谧埋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