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站在避风处,看着那缩着身子顶风而立的李温睿,暗紧了紧手中巾帕。
不过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裹在身子皮里头的心肝脾肺肾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谁能晓得呢?
李温睿颤抖着身子往苏霁华身边迈了几步。“嫂嫂,外头天寒,你将这槅扇取了,莫要冻坏了身子。”
砖砌街道之上,絮雪飘飞,人声鼎沸,一辆青绸马车辘辘而行,暗香轻浮,银铃脆响。
苏霁华站立在朱窗前,见李珠路过西配房脚步微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分开。
“嫂嫂,嫂嫂。”李温睿急仓促的畴前头店铺跑过来,身后跟着一随身小厮。
话罢,她抬手敲了敲手里的井华水,面色微冷。当她苏霁华是个傻子不成,朱砂有毒,即便少服,以她现下这副病弱身子,那里受得住。这白娘是要她的命啊!
“大奶奶,奴婢去瞧瞧?”梓枬道。
苏霁华抬眸,扔动手中玉箸,顿时没了用膳的心机。
内院中庭,梓枬送走了羽士,疾步进到正房。“大奶奶,那羽士说这春悦园里头不洁净,要做大法事才好。”
“这是何物?”苏霁华抬手拿起一瓷瓶,捏在掌心把玩。
“去让朱婆子回大太太,大爷喜静,我不想这些俗事扰了大爷。”
“好生收起来。”苏霁华顺手挥过一小丫环。
苏霁华回身,径直往正屋里去。
李珠饮了半盏茶后,迟缓开口道:“对了,嫂子还不晓得吧。前几日我回府路上偶遇一远方表哥,本日恰好随了我一道回府来拜见老祖宗,看模样该当是要小住一段光阴。我那表哥小时贪玩,摔破了脸,经常以面具示人,嫂子如果瞧见了,可千万不要惶恐。”
“无碍,方才马车坐多了,透透气罢了。”实在苏霁华是受上辈子影响,只要与这李温睿呆在一个屋子里头就感受浑身僵冷的短长,只好平静神采让人将槅扇取了暴露院子,这外头的冷风一灌出去她才堪堪能安稳下心境。
“是,大奶奶。”
“掌柜谬赞,不过一深闺无知妇罢了。”
“大奶奶,奴婢传闻这几日春悦园闹鬼,那鬼还会唱曲……”
近几日,春悦园内不安生,丫环婆子偶有起夜,皆能听到一阵苦楚喃语,哆颤抖嗦颤颤巍巍的弄得民气惶惑。
白娘起家与李珠存候。李珠微微点头,眉心轻蹙。
苏霁华神采一凛,抬眸看向李温睿,突哀笑道:“本来相公也喜听曲,只可惜我不会唱,不然也可日日唱与他听,省的他听我念佛听得烦了。”
那头,朱婆子巴巴的引了珠姐儿进正房,又亲身去一侧茶馆端了茶水来。
小厮急仓促去了,将那槅扇一取,外头的冷风便呼呼往内里灌。
“那批布料如何样了?”苏霁华不欲与李温睿多言,只转头看向那掌柜的。
“大奶奶。”掌柜的正站在院内候着,明显是提早得了动静。
苏霁华垂眸,声音轻微道:“二爷是从那边寻来的?”
提到李锦鸿时,苏霁华声音飘忽,带着稠密的哀切,就似悲死时林寒涧肃间的鹧鸪猿啼,凄清非常。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托大奶奶的福,那批布料虽毁了,但我们店里头的买卖比之前可翻了好几倍呀。”
“大冷的天,珠姐儿不必特地过来瞧我了。”苏霁华冷眼瞧着朱婆子忙活。
李温睿不耐烦的抬步挤开那掌柜的,一脸奉承的看向苏霁华,“嫂嫂,外头冷,我与嫂嫂在屋内备了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