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别走,我怕。”
老太太略略与贺景瑞说了些酬酢的话,便谈到了正题。“鸿儿的事,还盼着大司马去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人都去了,担着这罪名,连李家祠堂都入不得。”
“跟我来。”高耸呈现在苏霁华面前的贺天禄冷着一张脸道。
厚毡掀起,先入眼的是一只厚底的皂角靴,然后是月红色的大氅,再上是玉制腰带,上挂两组佩玉,行走时珩铛佩环,不疾不徐,声音动听。
此为防盗章 来人是方才被封了大司马的贺家二郎, 贺景瑞。贺景瑞现年二十有四,却已被封大司马,可见皇恩浩大。
大太太似是不满,但听罢李珠的话后却也没多说甚么。
“三叔。”苏霁华起家,朝着贺景瑞垂眸施礼。
扯着贺景瑞的宽袖,罗素噘嘴告状。
“嗯。”罗素对付的一点头,底子就不把贺天禄放在眼里。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贺天禄是个身份低下的私生子,寒微到不值一提。
罗素最喜她这二娘舅,却也最惧她这二娘舅。见贺景瑞这般说了,便乖乖闭了嘴,趁便将欲抱怨苏霁华的那些话也一道给咽了下去,只引着人往老太太的春晖园去。
*
“这是大房的华姐儿,鸿儿福薄,不幸华姐儿小小年纪,就守了寡。”老太太感喟道。
二太太将身后的伶人拉出来,满脸急色的道:“正所谓长嫂如母,睿哥儿见华姐儿日日闷闷不乐便上了心,特去外头寻了个伶人来给华姐儿解闷。”
贺景瑞虽是个武将,但姿貌俊美, 举手投足间如美玉之润, 温雅清举, 果然担得世人陌上公子之美称。
贺景瑞微点头,收回目光,又与大太太和二太太见了礼。
贺景瑞起家施礼,“是贺家未管束好素儿。”
“老祖宗,贺家二郎来了。”二门处传来婆子的呼喊声,苏霁华挺直背脊,鬓角处有细汗滑落。
“求老祖宗明鉴,这伶人不是睿哥儿自个儿要的,是给大奶奶寻的。”
“老祖宗乃大哥亲母,便是景瑞之亲母。”
罗素浑身一震,从速伏跪于地,满脸委曲道:“老祖宗,您瞧瞧此人,在外头厮混便不说了,他竟还将人领到府里头来了……”
“给老祖宗存候。”男人入内,带进一室皎色清寒。
苏霁华垂眸,心中自嘲。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说她呢?
苏霁华看着贺景瑞消逝在乱石路间,身子一软,陷进那件月红色的大氅中,眸色渐潮湿。大氅暖和,外沾湿雪,内里尚带男人身上的檀香味,贴在身上,如有似无,暖民气脾。
贺景瑞点头,声音清冽如玉珠落盘,语态平和。“我听闻那天是老太太的寿宴,你这事确是做的有些不对,老太太叱骂也是该当的。”
贺景瑞站定在那处,目光落到苏霁华的脚上,然后像是想起了甚么,从速又别开了头。“我去替你唤人。”
二太太吃紧出去,身后跟着一人,素衫衣裙,纤腰窄肩,行动间隐带伶人风情。
这白娘的长相,竟与她有三分类似。
“三叔。”苏霁华抖着唇瓣开口,声音娇软,透着怯意。
贺景瑞止步,踌躇半晌后扒开面前枯枝,看到那堕入积雪当中的苏霁华。
“三叔,我不谨慎崴伤了脚。”
站在空荡荡的乱石路间,苏霁华咬牙,一屁股就跌坐了下去,然后又将身上大氅甩至假山石后,一人瑟瑟颤栗的捂着脚踝陷于积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