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屋角处挂着两盏红纱笼灯,随细风轻摆。苏霁华抬起手腕,照着那微红亮光看了一眼,只见自个儿的手腕上印着五指掐痕,配上青紫红肿,更加触目惊心的可骇。
“三叔,雪夜桃花不能吃了,我陪你一晚做赔偿,可好?”
风窗外, 皎月素雪, 攀着一个女子。粉腮媚眼, 漆发披垂, 纤细的身子空荡荡的悬在窗户口, 仿佛下一刻就会坠下去。
苏霁华靠在一旁圆柱上,浑身生硬的发颤。“刚才那屋里头的人……是谁?”
“你如何会在这处!”贺景瑞的眉皱的更紧,他扔动手中书卷,神采平静的抓住苏霁华的胳膊,然后一把将人给扯进了屋内。
本来隐在暗处的脸完整透露在苏霁华面前,眉眼上勾,唇角下压,眼神锋利的仿佛能剜穿民气,那里有常日里的君子模样,完整形如冷冰寒潭,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吓得牙齿颤抖,活似能止小儿夜啼的鬼罗刹。
“什,甚么?”苏霁华结巴道。
那风窗为冰裂式, 随心信手而绘, 上疏下密,文致简雅。贺景瑞手持书卷靠站在那处, 灯影烛光当中,清楚的连眼睫都能瞧见。晕黄光影倾斜而下, 给男人周身渡上了一层玉色, 苏霁华不自发的便想起一句话。
贺天禄转头,俄然抬手指向天涯。
“发甚么疯?”莫非她当时应当说她有碍?苏霁华蹙眉,谨慎翼翼的动了动腕子,顿时就被疼的面色一白。那贺景瑞不愧是个武将,力量大的差点将她腕子给折了。
“三叔,你是不是身材不适?我来瞧瞧你。”苏霁华软着声音,尽力的将本身那张施着粉黛的脸往前凑。“三叔,你拉我一把嘛,我的手腕子刚才都将近被你折断了,现在都使不上来力量呢。”
“哼。”贺景瑞冷哼一声,猛地一下又推开风窗。苏霁华猝不及防的身子一晃,本就酸软的胳膊敲在窗棂上,手掌一松,直直往下坠去。
“啊……”
苗条手掌自风窗内伸出,广大的摆袖扫在苏霁华面旁,带着平淡的熏香味。
“你流血了?”俄然,中间传来贺景瑞不稳的声音。
屋内, 暖炉溶溶,熏香四溢。贺景瑞立于窗旁,慢条斯理的翻过一页手里的册本, 眉心微蹙, 似是有甚么难明苦衷。
“晓得怕,还要攀窗子。”贺景瑞的脸半隐在暗色中,声音较常日里沉哑了几分。
如果说是贺景瑞,可脾气如何相差那么大?如果说不是,那张脸明显就是贺景瑞的模样。
正屋的户牖处垂垂显出一个矗立身影,披带月光而来,明显是洁净皎色,拢在他的身上却硬生生的显出一层暗淡。
“无碍,我再睡会儿。”帷帐内传出苏霁华略微细哑的惺忪呢喃。
整间屋子很洁净,只一床一榻一书案,再加上靠墙边置着一大堆册本的架几案,另有那柄架在床头木施上的利剑,是每日早间苏霁华都能瞧见的东西。
听着那女子娇软的委曲声,贺景瑞抬手推开人,还没起家就被人扯住了腰带。
“啁啁……”鹰蹭在苏霁华脚边安抚着她。
苏霁华搂紧身边的红漆圆柱,头顶上挂着的红纱笼灯被陡起的北风吹得“哗啦”响。地上的斜纹方砖上印出层叠飘忽的暗影,溯风过树,叶生寒音,苏霁华顿时被这氛围吓得头皮发麻。
惊魂不定的用力搂住身边的人,苏霁华大口喘着气,一张脸被吓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