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抬,徐图之进了后院,未几会儿摈除出一个小妇人来,穿金戴银,抱着孩子,见了他们就叫骂:“哪儿来的能人,你们晓得这是甚么处所!”
密函上十处宅邸的位置交代得很清楚,下半晌的时候先带人查抄了白庙胡同。那是一处精美的宅邸,修建成了江南水乡的格式。进门就是粉墙黛瓦,游廊迂回,如果用作平常小憩,真是个不错的处所。
她说没事儿,“转头你们带人去下一家,这里离中军都督府近,我去瞧瞧我哥子,趁便探听探听枢密使的环境。”
银河头都晕了,“这又是唱的哪出?”
“真要说干系,还是宿大人比南某更近一层。尊兄和霍焰同僚十来年,一正一副职位相差无几,暗里里该当也很有交集。宿大人前去,枢密使卖副使一个面子,仿佛好过南某单刀直入。”
本身兄弟,这话说来豪放又慰心。徐氏哥儿俩向她抱拳,便不再推让,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又是一轮呼天抢地,乱糟糟闹得人脑仁儿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那天的桂花酿虽没叫她醉倒,但酒劲儿囤积在身材深处,一点点往外发散,很叫人难受。像太子似的,醉得爹都不认了,第二天活蹦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反倒好。
她叹了口气,金瓷在一旁看着,“大人头疼么?”
“前儿过节,你猜谁上我们家来了?”
金瓷道是,留下几个番役陪侍她,其他人都上各处办差去了。
抱负是要有的,不但男人该有,女人也一样。控戎司衙门内当要职的,尚且都只是千户,等干上了将军,虽说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但职位不成同日而语,大有屎壳螂变季鸟的名誉。
南玉书唔了声,“宿大人有话无妨直说。”
银河仔细心细把信看完,这类案子审起来不费事,只要上军中查明,确有拖欠军饷的事儿就成。至于那些女眷,找个处所先看押,统计了人数,该入罪的入罪,该为奴的为奴,三两下就措置完了。这些都是浅表的东西,能够不去管他,叫她谛视标,是这案子背后的无益可图。曹瞻掌管的是北军,而都城以外的驻防都归枢密使霍焰掌管。换句话说霍焰是曹瞻的顶头下属,他敢私吞军饷,这位枢密使知不知情?是否也当一查呢?
她摸不着脑筋,“这是如何回事?”
那女人听了这话,仓猝把银票收进怀里,一迭声道:“不不……是我胡涂了,他在伙房上值,也许是差当得好,主子犒赏的。”
好是好,但星海明显赶上了困难,欲言又止好几次,看得银河非常难受。她直皱眉,“你几时变得这么积粘的?”
银河笑了笑,问徐图之,“私宅的环境写得明白吗?”
徐二马的尸首停在了牢房前的空位上,她终归是不忍心的, 没有让番子把人扛到荒郊田野随便埋了。徐妻来接人, 瞥见了没有气味的丈夫,当即瘫软在地痛哭起来。
南玉书急于拉她填洞穴,话说得相称标致,“宿大人自谦了,锦衣使羁系宗女不过是个说法儿,您副使的衔儿,但是到天上也卸不了肩的。枢密使就算再不近情面,瞧着太子爷的面子,总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以外。何况又是例行公事,扣问他辖下官员调用军饷一事,他如果不耐烦对付,那就只好呈禀皇上,请皇上决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