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实话,都尉并不在辽王府。”他俄然低声道,然后看着她脸上垂垂生出不解、讶然、惊骇,才又不得反面缓的重申,“他虽不在我那边,但人安然无虞,你大可放心。”
她想不明白,愈发神采乌青,沉默着不说话。他坐在劈面凝睇她,看着摊在膝头的一双柔荑不安的扭着帕子,缠缠绕绕,把翠绿似的手指勒出一道道惨白的印子。
他仿佛猜到了这个成果,短促的一叹,点头道,“上车罢,我带你去看看,你就都清楚了。”
只是身为驸马,公开上青楼,哪怕只是喝喝花酒,传出去也一样过分尴尬。说到底,丢的是皇室的脸面,遑论还是在长公主千秋的正日子里。就算言官不弹劾,宗室里还是难以交代,恐怕天子多少也要给些惩办,方能让诸位公主宗女放心。
获得的答复倒是令人颇费考虑,三个小厮竟没一个说得清楼显节去了那边,只道老爷午后便出了长公主府,叮咛他们几个不必跟着,单叫了一个平日亲信,名叫云砚的小厮陪着,两人两骑悄悄往西去了。
到了此时,梁氏方才真的傻了眼,眼泪成串的滚落下来,颗颗出自至心,“可别是出了甚么事……不是我非要如许做妖,实在是老爷向来没有不打一声号召,就这么离家的,何况他晓得我现在怀了身孕……”
外头已然闹得沸反盈天,楼襄只怕母亲晓得心烦,叮咛了世人闭口,本身则带着慧生赶畴昔看看究竟。
握了半晌,他点头,用心答复她方才的问话,“会,我一向陪着你,在你身边。随叫随到,不离不弃。”
她整早晨都惶惑然的,这会子看他一步步朝她靠近,走得那么沉实,俄然间就像是有了底,内心更涌上真逼真切的感激。
可他越这么说,她越是心慌意乱,几近坐实了内心的测度。咬着唇抬首,触碰到的目光果断且温存。
也的确是个担忧挂怀夫君、无依无靠的女人模样。楼襄有一瞬的动容,但是下一句却听她道,“我亲身去找,酒坊茶馆,再不济……就是北里里头,我总归得找着老爷才行。”
他看着她,眼神有点庞大,沉默很久才开口,“你父亲,他没事……”
这下对方目瞪口呆之余,也完整没了主张。各自沉吟的当口,二门上的内侍出去回禀,梁姨娘带着人,在门上哭着说要求见殿下。
“你会一向陪着我的,是不是?”
她内心七上八下的,打叠精力安设好慧生,叮咛她从速归去,不成奉告旁人她去了那里。如果母亲找,就只说她累了,已早早歇下。
梁氏被怒斥的低头沮丧,默不言声。楼襄这头叫了那几个小厮备马,去老爷惯常交好的亲朋家问问,又叮咛了行事件必别太张扬。
“都住嘴,这会子闹成一锅粥,成何体统!”楼襄愤而拍案,转头斥责梁氏,“姨娘这么个闹法,倒不怕动胎气了?今儿母亲生辰,皇上才方才驾临长公主府,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亲戚朋友瞧笑话不成?”
念及此,她亦恨得牙痒,为甚么必然要把事情做绝呢?即便没有爱,始终还是有任务的。果然能抛诸统统么?是真的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是仅仅被酒色之气冲昏了脑筋,一时失控的行动?
“你还亲身跑一趟,怪费事的,打发底下人过来讲一声也就是了。”她侧着头一笑,“多谢你,想不到父亲是去了你那边,倒叫我们好找。他如何样了?这会子醉得短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