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戳中了小富的软肋。那字据倒是真,按上的指模却也是真。只是字据里有几个字被纂改了。当初女子的爹爹因为生存宽裕,找到这专门放贷的小富,借一两银子周转,一年后还二两。不想这小富归去以后,就在字据上另添了几个字,二两变成了二十两。这小富专靠放贷发财,买田置地,新近又在城内买了豪宅,添了家仆,很有当朱门大户的意义。
二人的眼睛对视上了。肩舆内虽遮下了帘幕,光芒有些暗淡,还是够看清人的一张脸。苏棣迷惑之极,奇特之极,又愤怒之极。
三四个男的一齐围了过来,谢澜的确惊骇。她身子薄弱,且不会武功,如何应对?不过,看着身边惊骇的女子,谢澜想:不如拿本身当肉靶子,让这女子先走为上。
本日谢澜出师倒霉。以往碰到这些事儿,普通是她站在高处,大声疾呼过往路人,求得援助。但明天偏是邪门,过往的行人一个不见。没有了大众根本,谢澜的心却也有几分胆怯。
谢澜便持续:“现在我大魏,也是答应官方暗里假贷放贷的,但数额都有一个度。凡是超越了这个度,多余的一概不算的。一两银子,如果借期三年的话,到期偿还三两也就顶了天了。如何来的二十两?你这番狮子大开口,但是要逼人家破人亡!”谢澜又对着女子:“表姐,你莫怕,且就去告官!我给你当讼师,帮你写状纸,告他个欺诈讹诈!”
苏棣气得眸子子都快蹦出来了。
谢澜冷冷一笑。那女子看出谢澜是过来帮与她的,胆量倒大了一些。谢澜给了女子一个放心的眼神,又仰着脖子对那小富:“我是她表弟,表姐有难,我这当弟弟的你说该不该帮?”
苏棣沉吟半晌。那边厢,几个恶人已经吵嚷嚷地过来了,他们拦住轿夫,不知好歹地,叫停轿。这四名轿夫,并不是苏棣仆人,而是那菩提寺临时雇来的几名腿夫。他们也并不知这坐在轿内的苏棣,到底是何身份。但见本身好端端地行走,却被几个低劣之人拦路,各个内心都生了气。
谢澜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嘿嘿嘿地对着苏棣笑了笑。此笑在苏棣看来,更是奇特。谢澜忙不迭地钻进轿内,还未调剂姿式,此番她正不偏不倚地趴在苏棣的双膝上,就像宠物狗看着狗仆人那般奉迎撒娇。
小富没想到谢澜口舌如此短长,倒不由一怔,一时接不上话。
男人的身边数名家仆围着,一时又有底气了。他命家仆将谢澜赶走,如再赖着,干脆绑在树上得了。
“你听我说,前面有人追我,要打我呢,帮帮我,好歹替我讳饰畴昔。”苏棣瞪着他,拉了下车帘,公然听得前面有脚步攒动,追者似稀有个。
谢澜本觉得,这坐在肩舆内的该死一名女子,最不济也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叟。千万不想,此番端坐在轿内的人,千该万该,最不该是——苏棣!
“一表三千里,鬼晓得你们是不是?”小富很不耐。
谢澜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
可她表情不好,又年青气盛,明知小富不屑,还是扯高了嗓子,力求以理服人。“有理说理,在理才撵人。君子动口不脱手。你且将手里的字据给我一看,我不信这世上真有哪个傻子为了借戋戋一两银子,倾家荡产,情愿还上二十两的,这此中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