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买了二十斤盐,算了算,竟然比往年要便宜近一半。她现在对那位城主大有好感,心说,如果这城主能长悠长久地做下去,集市的端方今后这么定下来,那可就太好了,哪怕再收多点税也不是不可。当然,永不加税就更好了!
女郎的几只狗感到仆人的情感冲动,一起收回低低的吠叫。
这里的芦苇早就长得一人多高了,绿油油,密密麻麻,一走出来,就把人隐没在此中,再想找就费事了。
卖铁锅的,补缀铁铲斧甲等等东西的,也比往年多了几家。
她摸摸布料,有点欣然,昂首看着易弦。
何田捂着酸麻的胳膊往芦苇荡追,跑了几步才发觉本身还背着装了十几斤盐和各种杂货的背篓,她跑回卖狗女郎的摊子,把背篓往地上一搁,“费事你帮我看一下,我——”
算了,咱还是划着走吧!
察普两兄弟看看她,再看看她身边的易弦,嘿嘿笑了,“何田,你要狗不是不成以,跟我们买嘛。”
一边有个男人还怪笑,“一会儿?哥两个不被看好啊!”
“这里有贼!”
何田捂着嘴,下巴抽搐一下,眼泪掉出来了。
老二接着笑道,“得用你们这一身细皮嫩肉来换!”他再看看卖狗的女郎,“你嘛,面庞没法比,不过屁股够大!”
她拉着易弦走开了。
“……有大有小,三种尺寸任君挑选,按照您的船大小是非选就行。”
她怕和易弦在人流中走失,两人紧紧牵动手,但是,买完了东西,她就得归去了。然后,易弦要去那里,就和她无关了。
察普两兄弟对劲笑笑,一挥手,他们带着的两条成年猎犬立即奔过来,龇着牙收回威胁的低哼,涎沫从尖牙上滴下来。
听了代价,何田暗中捂紧了钱包。
卖酒的,卖烟草的,另有赌弹珠轮盘牌九骰子纸牌的,看盛饰艳抹的女郎歌舞演出的……这些全在北边那一溜帐篷。市场里的货品也比往年要多,单只买布料的,就有四家,每家的布料质量也都不错,代价还算公道。
货摊有大有小,货色种类繁多,卖盐糖酱油醋各种调味料的,卖布匹的,卖各种铁质钢质东西的,修补铁锅锄头的,卖各种农作物种子、果树苗的……应有尽有。
“是男孩子!”她笑着说,“我们家的狗狗都是很棒的猎犬。”
何田看了非常心动,她的划子逆流而下还算轻巧,逆流滑动时可吃力了。如果有了马达……
何田刚才被易弦拍那一下不知如何撞到了麻筋,整条手臂又酸又麻——这但是她握枪的手啊!
背上的篓子越来越沉,何田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重。
狗仆人是个比何田大几岁的女郎,肤色棕黑,长着一双颀长的眼睛,她见何田成心,就叫这对猎犬站起来给她看。
没人理睬他。
那家人是一对大哥佳耦,不敢说话,立即抱着狗走开了。
何田越看越喜好,再看看小狗崽们,现在还只要三个多月大,但是每只都挺精力,已经有爸爸妈妈的风采了。
何田急得都要哭了,放声大喊,“易——”
她本能地甩动胳膊,再转过神一看,我的天,易弦迈开两条长腿走得缓慢,察普家的两兄弟像两条流着口水的饿狼似的追着她,眼看就要走进芦苇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