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姐儿想到一会范进也要受此摧辱,很有些不平,“他们好生欺负人,这么折腾下来,人的面子都丢光了。”
书童的话没说完,唱名差人已经喊到张师陆的名字,他趾高气扬地提了考蓝,直奔门首而去,朝几个公人说了几句,便只简朴搜检,既不除发,也不脱鞋。比及搜检完,他又与公人说了几句甚么,紧接着就听到公人高喊道:“范进!小范庄范进,上前搜检。”
不等张师陆说话,一个老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二位,现在在唱名,你们还是不要辩论,免得把公人招来,于谁都不便利。”
在他们稍前的位置,一个身着织锦道袍的年青男人哼了一声,“乡间人,就是没见地。此次的案首,本公子做定了!就凭尔等无知乡民,能中县试,已经是祖坟冒烟,如何还敢期望去中案首?”
张家这一代的年青人里,传闻以张师陆学问最好,从他的名字可知,其家里是学陆王心学的,张师陆家学渊源,学问自是不差,传闻在广州城也是驰名才子。此次赌闱姓,张师陆与魏周两家公子都是热点人选。
胡蝶的翅膀扇动,倒是让两人提早几十年就了解了。这张师陆也在少年,血气方刚,对于梁盼弟这类成熟女人感兴趣是极平常事。范进可不想梁盼弟被这么个公子哥惦记上,将身向前一步,横在两人之间。
梁盼弟神采一寒,翻脸就待开骂,范进却朝她摇点头,又对那男人道:“对不起,我们本身说话,不想犯了朋友的忌讳,对不住。”
范进很清楚,张家是南海科举王谢,祖上出过进士,又连出过几个举人,是南海县的头面人物。家里既有进士又有举人,天然就不会缺银子,在乡间也广有地步,即便是县令也要对这类人家给些面子。
他冷哼一声:“一把髯毛,还是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未曾中,也美意义怒斥别人么?这南海县大小公人,哪个我不了解?就连前任知县都是我大父弟子,见了家父,也要尊一声教员兄。我倒要看看,哪个公人敢来管我的事!我说朋友,您本年高寿了,还来测验?难不成这把年纪,还希冀进京考进士,弄个一官半职?我看你眼熟的很,怕也不是住在城里吧?”
“张师陆!”
“我家公子的才情不中案首,这南海县另有第二小我能中么?”张师陆身边书童鄙夷地看了几眼那老童生,又看了看范进,最后把目光也落在梁盼弟身上。“你们这些女人啊,可要看细心了,我们南海县第一等才子,就是我们公子。如果和我们公子交上朋友,那就是祖上积善……”
南海张家么?
走向县学门首的范进,不慌不忙,回顾朝两个女子挥挥手,转过身来,小声哼着,“中了中了真中了,身穿一件大红袍,摆一摆来摇一摇,上了金鳌玉栋桥……”四平八稳向县学大门走去。
因为名字还没叫到范进,梁盼弟在他身边,做着最后的查抄,又谨慎叮咛道:“进仔,考蓝里放的是文房四宝,另有姐给你筹办的面饼狗肉,吃了姐做的狗肉,包你中案首。在内里别严峻,就当作一场浅显的试艺,不当回事。”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你们这些乡巴佬甚么都不懂,棘闱以内有文昌帝君保佑,最是不能胡说话。你这一句话,如果坏了本公子的运势,便是卖了你也补偿不起。那一妇人,你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