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娟秀跺了顿脚:“可不是么。快些走吧。“
“老太太听着三位蜜斯来了,说是别在内里站着了,让三位蜜斯出来坐着。“老妇人道。
“狗眼看人低,就米粒大小的珍珠也宝贝得跟甚么似的,只怕这天下人都得晓得你娘家殷实了吧。”
“让翠竹送去就成了,”苏秀缘拿过她手里的织锦塞给苏秀锦身后干巴巴的小丫头:“错过了这等功德,等会归去指不定你如何捶胸顿足呢。“
绿贻笑着道:“内里有些事,老夫人正措置着呢,三位蜜斯到偏厅坐坐,用上一壶清茶。“
绿衣丫头垂首站在园子门口,对襟绿竹的轻纱薄衣,内里是绸缎的里衣,漏出绯红的领子,红配绿却被平生的气度压得清秀逼人。
苏老太太看了院子一周,眼色落在苏秀锦身上,停了半晌。
苏秀缘拿着帕子打了一下鸟笼子:“是秀锦,秀锦!“
苏秀缘,苏娟秀脸上的忧色盖都盖不住,二姨娘神采青红交集,手中的珍珠如同烫手的山芋,三姨娘也不推让,两个白得的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不拿白不拿。
“省着也给亲家拿去瞧瞧。“苏老太太拍拍张淑琴的手。
盒子一开,是满满一盒指甲盖的大小的珍珠,圆滚滚的,披发着温和的光芒。
“不了,四姐,我还等着给姨娘送织锦呢,姨娘还少了二尺的织锦做鞋面子,等不得。”苏秀锦推让道。
苏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张淑琴上前递上鼻烟壶,苏老太太吸了口烟,转头又对三姨娘说:“在我们苏家也不能个个都是眼皮子浅的,周尔,去把我放在桌上的那盒珍珠拿来。“周老太太应了声,不一会捧着一红木雕牡丹的二尺见方的盒子过来。
“谁晓得你是不是眼红大哥哥给我送的珍珠,前脚送来,后脚就闻见味了?”身量饱满的美妇一挑眉,讽刺道。
大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周姥姥笑了笑,在三位蜜斯身上打了个转,目光在苏秀锦身上顿了一下,便带了三位进了园子。
张淑琴神采难堪,娘家风景是越来越不好了,端赖着她从家里时不时的布施,原觉得老太太不知,没想到她全看在眼里。
三姨娘这话一出,一旁跪着的大掌柜战战兢兢的忙道:“小人不敢,三姨奶奶言重了。”别看苏老太太现在不管着苏家的买卖了,但是在老一辈的管家内里,谁不晓得当年苏老太太的威风,她是跺一顿脚,连全部姑苏商界都得抖上一抖的大人物。
“本来这盒子珍珠也值不了甚么大钱,就是大掌柜从公中贪私了,凭着大掌柜在苏家这么多年,从小就跟着我走南闯北的,倒也不是大事。”苏老太太垂着眼皮,仿佛想起了当年发财致富的事。倒是引得大掌柜连连叩首:“小人千万不敢,就是老天给小人一万个胆量,也不敢做出贪私的事来,如果有违,就让小人天打五雷轰,永久不得超生!”
苏秀锦看着也不能出来了,便萌发了退意,晨昏定省固然是端方,但是嫡母也不是斤斤计算之人,这一回本身来过了,也挑不出甚么刺来。
苏秀锦看了一眼那皋比鹦鹉,心口发紧,扯了二人:“快别管这小牲口了。两位姐姐不是等着看热烈么。“
翠竹应了几声,低头走了。
进了二进的园子,才模糊闻声内里老态龙钟的怒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