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当即灵巧地憋出了两滴眼泪。

孩子抽抽搭搭的,神采惨白。

徐行之还没开口,中间的周北南便插了一杠子出去:“……别听他瞎扯。那些个北里瓦舍他可没胆量进,拉着你们不过是壮胆罢了。”

曲驰来了兴趣:“甚么是糖葫芦?”

说到这儿,他耸一耸肩:“这回全部梨园被鬼怪都掳了去,那婆娘也怕是真去见鬼喽。”

陶闲哭笑不得,而周望就在一旁听着,也甚是猎奇。

徐行之听了一会儿这孩子气实足的对话,又抬头看去。

周北南很有自知之明地挥手:“别了,我可不会哄孩子,一听到小孩儿哭我都想跟着哭。”

茶馆伴计出门去轰他:“去去去, 没瞥见这里有朱紫吗?冲撞朱紫,你下辈子的福报就没了!”

温雪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行之,你别欺负曲驰。”

曲驰的年事尚不成知,但他现在的智力根基划一于一名稚童。周望与他如此调和,看起来不似父亲与女儿,倒像是姐姐在宠不懂事的弟弟。

印证了心中所想,徐行之趴靠在椅背上,将椅子翘起一脚来,边摇摆边道:“是父母?姐姐?”

徐行之能下地那天,就着一团湿泥捏了只泥壶,又叫孟重光动用法力,将泥壶烤干,制成了健壮的瓮壶。

与他们同桌而坐的少女轻咳一声,粉靥含嗔:“……师兄。”

曲驰很和顺地笑开了,伸手揉一揉周望的头发。

曲驰惊奇:“……行之,你措告别这么……”

少女这才展颜,笑嘻嘻地刮了刮脸颊,去臊徐行之。

一旁的茶馆伴计搔搔头皮,替孩子解释说:“这孩子我见过两回。他们这个梨园子长年在这大悟山四周演出。传闻那班主婆娘是个悍女恶妻,罚起这些小学徒来,仿佛是跟他们上辈子有啥仇怨似的,偶然候后半夜还能听到这些挨罚的小东西在哭,哭声跟小猫崽子似的,叫民气刺挠得慌。这不,那婆娘还得了个‘鬼见愁’的名号……”

自从鸣鸦国国破以后,未被捉到的鬼修便四散流窜。前两日,大悟山四周来了如许一群逃亡的鬼修残党,将在山庙里落脚的梨园一全部都掳了去,只剩这个躲在佛像后的小男孩儿幸免于难。

徐行之摸小狗似的撸了撸他乱糟糟的长发:“乖。跟我说,你看到那群怪物往哪儿跑了。”

说罢,他将一贯钱丢在桌上, 叮铃哐啷的货币碰撞声把伴计的眼睛都听绿了。

听了周北南的话,孟重光和九枝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发觉对方神态后,对视一眼,又同时各自缓慢调开视野。

元如昼站住脚步,一脸不解。

不过,他很快就认识到一件事,转头朝向徐行之:“行之,我此次出来,身上没带银钱,能不能借我一些?”

曲驰有些无法,对周北南道:“北南,你来试一试吧。”

温雪尘:“……”

这孩子应当已经亲目睹到兄长死去的画面,早清楚兄长不成能活着返来了。

温雪尘被吵得头疼,正在轮椅上缓缓揉按太阳穴,闻言,只一个眼神递畴昔,那孩子就干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叫:“怪,怪物……呜——白头发……”

孩子竟然普通开口说话了,嗓音嫩嫩细细,不似男孩,活像是个不幸巴巴的小女人:“……是我同胞兄长,从小同我一起被父母送进梨园学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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