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县太老爷书案上的笔,将顾重山三个字圈勾,把清册放回县太爷面前,“我就是这小我,劳烦工匠把上面的名字抹除。”
“好,好几处……一部分死在七十里外陵州城……雄师反攻后,陵州府衙便遣客籍青户的乡名流族出钱出人,打理此事,与幸存者查对后,葬在了州城外十三里的山岗……县城外又分了两处安葬……因死者脸孔难以辨认……故而三处地都各自刻了一块大碑……不太精确……也算应了入土为安……”
摩崖观废墟前繁忙的身影是最多的,有的处所已经竖起大殿框架。
这对顾重山来讲,在料想当中。
接着他又问了些几处葬坑的环境和而后的消灾大醮法事,这些本乡绅别看平时挣钱不讲情面,做起这类事还是相称靠谱的,毕竟都是为故乡着力,取出的银子也不算少。
陵州清册上也有姜先生大名。
“小哥青户县出去的?”
“傻啊!就当没见着,归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城外不还驻着军队吗?”
虽说粗陋,该有的衙门严肃还是得有,一左一右两座石獬豸较着是从旧衙门那边搬过来的,上面另有刀砍斧劈的班驳陈迹,用石灰米浆勾缝弥补,做出些斑纹,袒护住了它们身上战役带来的伤疤。
登闻鼓放在大门一侧,上面铺满了灰尘。
“不消担忧,我不是甚么仙家,只是青户县俗人一个,与山上有些来往罢了,何况陵州城外的死者中,有我的嫡亲和先生。”
顾重山望着崖壁上的空缺,喃喃道:“并且我许过愿,此事以后,会为他重塑金身,这就当我出的分子钱。”
“大仙家这可使不得,情意领了,本乡豪名流族凑的钱也还够数,千万不能让仙家破钞,我等可受不起。”
“名单给我瞧瞧?”
然后他大步走了出来,两名皂役屁都不敢放一个,直到他进门以后,这才回过神。
但是他现在俄然有了墨客那种了解。
江阴城也做过一样的恶事。
“不消,大师都是乡亲,用不着伶仃照顾,死者已矣,经心则已。”
说完便起家扬长而去,只留下县太爷和师爷在屋子里呆呆发怔。
一片片白云底下,一座满眼废墟,却又到处充满朝气的城池。
“仙家钱!”
顾重山来到县衙前,两名皂役把他拦了下来。
这座城内里活下来的人何尝不是如此。
“用不消出来跟县尉大人支会一声?”
这位年纪才三十来岁的县太老爷磕磕巴巴,幸亏事情还是说得比较清楚。
皂役吓得舌头打结,话都说倒霉落。
千鸟山庄的阵法规模仿佛要小了很多,但层次品级也比两处高出几倍,毕竟修行者的气血充分很多,也可再生,滴水成潭,不像浅显百姓一旦抽取,便只剩死路一条。
也就大半年风景,修行带给他的,不但是才气,也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压迫感。
之前他很不睬解,为甚么会“情更怯”呢?当时他以为只是墨客的多愁善感,无病嗟叹,有谁会惊骇回到故乡,回到那片熟谙的故乡?
乡绅点头道:“本是青户县人,自当出钱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