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却拿了陆雨手中账册交给展月道:“有劳月女人。我与你家蜜斯有话说。”
兵士所到之处,不管是人畜还是庄稼皆提刀滥砍。袁珝一边抵挡一边仓猝四顾,马鸣震耳、草尘四起,不见郭加,其他侍从也不知身在那边。
袁珝道:“这倒一定。不过为行~事便利。微服私访总比大张旗鼓所见真一些。”又欣喜道,“你放心,除了郭加替人庇护,父皇另派了大内妙手护我前去,出不了岔子的。滢州百姓还不知如何模样,我早些去也好早些安了他们的心。”
陆雨道:“你不是叮咛我,叫我别贪多混练。”又向库房一努嘴,道,“京中这很多亲戚,来交常常,莫不是收礼送礼。送出去的倒也罢了,收着的压在库房,长年累月恐压坏了,没个模样。再者本年也剩不了几月,又是光王妃嫂子寿辰,过后又连着年节,我所幸一股脑儿将库房也清算清算,归置洁净了,今后备礼也就能轻松一些。”
袁珝将滢州围衙之事说了,又道:“父皇有旨令我马上解缆。此事触及官员舞弊,以免打草惊蛇,我想悄悄地去,对外只说圣上夸我的《羽行记》写得好,叫我补遗几处,实地去访一访,返来好刊印出来。”
袁珝长年不在家,府中诸事都是郭行和王嬷筹划,王府于他跟之前住的皇宫及厥后的驿馆堆栈也没多大辨别。待到陆雨入府,垂垂显出女仆人的架式,他才觉削发的感受来。本来有女乃家,有家乃安。不由心上一暖,执了陆雨的手道:“你也别急于一时,且歇一歇。”
袁珝道:“父皇旨意未写可带家眷。”
陆雨眼神一亮,道:“去滢州?我跟你一块儿去!”
陆雨转忧为喜,笑道:“真的!”
展月冲陆雨挤挤眼,嘻嘻笑。陆雨回瞪她一眼,问袁珝:“有甚么事?”
郭加怒道:“这是官兵么?真如强盗!”目睹马鞭又朝一老农挥去,立马飞身去夺,将顿时之人一脚踢翻。又去抢旁人马缰,将四周3、四人扯上马来,都滚了一身草泥。其他官兵见状,都围过来抓扑郭加,侍从们赶快畴昔互助。那些个官兵皆被打翻在地,郭加正抓~住一人要问启事,只听一阵轰霹雷隆如同奔雷之声,由远及近。
陆雨嗔道:“你又胡说八道。我娘几时说过这话?”
正安闲房中给陆雨写信,只听外间一阵杂沓,哭天抢地之声与马蹄呵叱声齐鸣。仓猝出外来看,只见地步里一队官兵骑着马匹,扬着大刀,不管不顾,在田里乱踩乱踏。离农户收割不过几日,稻田正盛,被一番残虐,农户们四周追逐要求停止,争抢不过,被挥鞭摈除,打得头破血流。
袁珝此前周游天下早已风俗风餐露宿,现在只带了郭加等数人侍从,轻车简行,一起策马扬鞭奔驰不断。不到一月便入滢州。一行人未去官衙、驿馆,只乔装了到得吉县。时已傍晚,袁珝便命找一家农舍歇宿。
展月道:“夫人背着你说,你当然不知。你十五岁笄礼后,有媒婆上庄中说媒。夫人对那家公子不甚对劲,对媒人说,我儿出身武林草泽,恐被人看轻,自小有我亲授文武针黹,现在长成亦不输旁人,让媒人尽管往高处寻来,平凡人不提也罢。你现在果然嫁入王府,岂不是正应了夫人往高处寻的话来,夫人真是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