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毓下认识的一怔,还将来得及反应,紧闭的房门俄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绸衫右腿另有点瘸的中年男人脚步一点一点的走了出去。

耽于美色之人皆闻得扬州瘦马之名。所谓瘦马,或是费事人家出身的孩子,或是诗书官宦之家被拐卖的后代,养到七八岁时,被人牙子转卖至瘦马家。养瘦马之人度其丰度资质,最一等的便教其“操琴吹箫,吟诗作画,打双陆、摸骨牌,各式淫巧”这等专司奉迎男人的绝技。这般调、教女孩子多是下了大工夫的,以是收成也丰。像那最一等的瘦马,一名便能卖上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确是平凡人家几辈子也赚不来的买卖,当真是叫人赚的盆满钵满。

昏昏沉沉迷含混糊,霍青毓不知如何竟想起了那些悠远的旧事。额头上火烧火燎的疼,嗓子干渴的好似刀子在刮,霍青毓难受的轻哼出声,恍恍忽惚间竟听到有人雀跃着叫着“醒了醒了”,紧接着一口口温茶谨慎翼翼地渡了出去。

霍青毓好似几百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的接连灌了大半盏,方才悠悠转醒。

以是沈桥,也许是真的死了。

“闭嘴!”被关在齐王府邸的小偏院儿里守静念佛,向来冷僻惯了的霍青毓那里受得了人如此聒噪。忍不住疾言厉色的怒斥一句,噎的那妇人满面紫涨。神采青一阵红一阵的变了半晌,摔了霍青毓的手臂站起来嘲笑道:“我劝你也复苏着些儿,今儿这事儿是我瞒着,冯老三还不晓得呢。真如果叫他晓得了,你觉得你讨得了好果子吃?实话奉告你罢,你这一哭二闹三吊颈的把戏我可见多了。真觉得能哄得住谁?你如果当真有烈性,真一头碰死在屋里我也高看你三分。现在这么不死不活的模样儿是装给谁看?没得叫人恶心。”

却不知位于两淮盐场的扬州,才是真真儿的销金窟地点。

醉芳楼的嬷嬷便把这动静劈面奉告,末端嘲笑道:“我不管你是失心疯也好,用心为之也罢。你就算是想着攀高枝儿,也该有攀高枝儿的本钱。倘若只守在柴房里痴人说梦,那你一辈子都只能是烂泥浑浊之身!”

不过死了也好,归正留在这类处所的人,就算不死,也只能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霍青毓的目光在院儿内世人的脸上扫了一会儿,扬手把重达百斤的男人扔到人群当中,冷眼瞧着世人或被吓得花容失容或震惊骚动的模样儿,压着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打从今儿起,这里我说的算。谁如果不平,要么杀了我,要么冯老三就是你们的了局!”

躺在床榻上的霍青毓歪了歪脑袋,她苦苦扎挣了一辈子,终究却沦落到那样的了局。即便再重活一世,她又能做甚么?

霍青毓手底下的力量又加了三分,仿佛虎钳一样的巨力疼的男人神采大变。霍青毓这才反复道:“我是在威胁你。捏断你的手脚,再用你的命威胁你招揽的那几个男人,你猜他们会不会投鼠忌器,任我施为?或者趁此机遇,直接杀掉你以求上位?”

院儿内,非论是在催促女人们练习身材儿的教习嬷嬷还是守在中间的壮巨大汉,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身量纤瘦走路另有些摇摇摆晃的弱质少女托死狗一样的把男人拖了出来。

上辈子的霍青毓本来觉得是沈桥使了甚么妖法,将两人的命格儿换了。但是等她好轻易回到京中可与人劈面对证后才发明,那占有了她身材的妖孽底子不是沈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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