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也是见过世面,走南闯北过的人,好吃的东西吃过很多,但论卤味儿,还是二表叔家卤出来的东西最正宗,特别是那鸡爪子,的确绝了。不过二表叔倒是出了名的懒鬼,能躺着毫不坐着,能坐着毫不站着的主,那心宽体胖劲儿都赶上他两个了。他们家的东西卖得这么好,普通人都会多做一点,以免供不该求,二表叔却偏反其道而行之,你买的多了他还对你吹胡子瞪眼,抱怨你都买走了,一会别人来又围着他要,吵得他头疼,还得操心吃力地再重新卤一锅才气把这帮馋鬼们都打发走,还他个平静。以是在二表叔看来,这些过来买他卤味的人,不是来给他送钱的财神爷,而是拿着鞭子在他身后抽着他干活的小鬼,要不是因为这锅老汤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爹临死的时候硬挺着一口气不咽下去,非得逼着他矢语发誓要保护好这锅汤,传给子孙后代当传家宝似的供着才闭眼,以二表叔的懒性子,早八辈子扔下这门技术,跟着儿子去城里享清福去了,那里还能守着个村头破褴褛烂的小卖部,每天起五更爬半夜呢。
二表婶却没理睬老伴儿的话,满脸堆笑地号召着****庆多吃点儿,她本身亲生的两个孩子一个都不在身边,就更别提孙辈了,等闲连面都见不到,此人老了就想享用些后代承欢膝下的嫡亲之乐,在本身亲生孩子那得不到,二表婶对村庄里边的后生都很好,哪怕****庆也快奔五十的人了,在二表婶的眼睛里,叫她一声婶子的全都是后辈,天然仍然拿他当自家的子侄般心疼,又回身从蒸锅里夹出个方才蒸熟的乌黑馒头,放到****庆面前的碗里,表示他就着点多吃点。****庆是真饿了,当下也不客气,边吃边跟两位白叟谈天,晓得他们不好读书看报,便讲些四周产生的新奇事,逗他们笑一下。
“二表叔,是我,荣庆啊。哎呀这不是被您白叟家的卤鸡爪子勾得馋虫都起来了吗?吃不嘴里早晨怕是要睡不着觉了,这才冒雨过来,您可千万别说明天没备货啊!”
他们的两个孩子,王明瑞和王明鑫,学习成绩仅能算得上中等,却也是懂规矩识大抵的好孩子,这在留守儿童题目日趋凸起,多数父母管生不管养,让孩子放羊般长大的乡村,已经实属不易。总而言之这一句话,****庆一家的糊口,到目前为止都安静而舒畅。
****庆对二表叔内心那点纠结门清,实在二表叔要勤奋一点,把他们家的小铺子做大做强,借着他们小山村这边便当的交通,卖遍F市都不成题目。恰好他是个懒的,家里的两个孩子更是一个赛一个懒,谁都不想动脑筋去挣这辛苦钱,一家人守着个金饭碗恰好去做了要饭花子,让****庆如何看都看不起他们,因为他是个勤奋人,手里活计停下来就浑身不得劲,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类奸懒馋猾的乡村男人,这年初只要人勤奋,总不至于饿死,就是出去夫役,一个月也妥妥得有几千块进账,日子还过不好的,就只能从本身身上找启事了。
唉,现在让二表叔比较糟心的事就是,他的一儿一女谁都不肯意接办他这烂摊子,把本身困在经济不算太发财的小山村,在都会里闯荡惯了的他们看遍了人间繁华,如何能返来安守贫寒。但是二表叔也六十出头的人了,还无能几年,他现在算是体味到了父亲当年死的时候的感受,传家宝啊,可不能到他这一代就断了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