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一喜,转头看他,见沉折浑身滴血未染,但长剑却尽是鲜血肉沫。形骸问道:“师兄,那艘船如何了?”
形骸悻悻想道:“我说这地盘不强,那是我谦逊恭敬,你怎地也顺着我的话说?这么一来,我岂不没了面子?”幸亏四周并无旁人,颜面无关紧急。
形骸又怕又恼,答道:“你怎地叫我牲口?我生性高洁,不与满嘴肮脏之徒说话。”
就在此时,船边有破水之声,一人跳上了船,形骸心道:“是潜水的海盗!”一回身,见是一形貌不俗的少年,与形骸年纪相仿。
沉折道:“东山爷爷会,我不会。不然我何必你投掷?”
形骸自知不当,赶紧认错,又道:“我这也不算咒人,只是出言提示,皆是警世恒言,发自肺腑。师兄大可不信,却不成讳疾忌医也。”
形骸愤然道:“你本就要把我割成肉末,这和碎尸万段有何辨别?我摆布是惨死,不如与你拼了!”说罢复又抢上。
形骸看远处那船正熊熊燃烧,船里头火药爆炸,火苗到处乱窜,时不时升空,笑道:“和师兄你作对,只怕是嫌命太长,我是千万不敢的。”
少年大声道:“不知死活的杂碎,你没传闻过我西海三圣兵太子么?”
那少年一对虎目,凛然生威,但长发披垂脸庞,肌肤柔滑,桃腮粉面,头戴蓝冠,身穿蓝袍,脚踏蓝靴,固然是从水中跳上来的,却又滴水不沾。他瞥见形骸,哼哼一笑,道:“怎地是个小娃娃?”
少年笑道:“那偏要让你晓得。本神喜好吃人,特别爱吃童男童女,你小小年纪,准是童男人了?我本心肠好,抓住了人,直接剜出心来吃,那人立时死了,也不觉痛苦。但是你对我不敬,我抓住你后,将你零琐细碎的切来吃了,要你死的苦不堪言。”
兵太子吓了一跳,回身就走,但形骸骨头喀喀作响,手臂骤长一丈,骨骼穿透血肉,恰是放浪形骸功的邪法,这一刀更快更狠,一下子穿透兵太子咽喉。兵太子蒲伏在地,身躯涣散,仿佛快熔化了,他双手捏个诀窍,似要施法,但双手急剧发颤,道:“我....我....“哗地一声,连血肉带骨头都化作一滩净水。
形骸道:“怎地不能是小娃娃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他摸索问道:“你是这海中的地盘?”
孰料形骸早用护体罡气硬挨过坠落,受伤颇轻,他再用放浪形骸功,手不动,足不抬,背后骨头撑地,俄然弹起,弯刀横斩,这一击运足了劲,力量足可断树,又毫无征象,而那兵太子见形骸年青,过分粗心,一下子被形骸拦腰斩断。
剩下那艘船上号角呜呜作响,竟然调头阔别,形骸急道:“他们要逃,说不定是去搬救兵的。雄师一来,我们这船遭不住,准得被他们逮了,那可就性命难保。”
沉折沉吟半晌,道:“我也是头一回遇上风水地盘,但神怪记中说,风水地盘,有强有弱,弱者好像虫豸,强者堪比神龙。此人虽恶,怕是个弱的。”
沉折道:“闭嘴!”语气非常不快,形骸一凛,把他高高举起,使极力量,往海中一扔。
沉折道:“睡不着也得睡!”不容分辩,走入舱内。形骸又挨了骂,叹了口气,吐吐舌头,唯有自认不利。
他又想:“以往听故事提及这些地盘爷,皆是慈眉善目,受人敬佩的神灵,可彻夜一瞧,却又像故事中的妖妖怪怪普通。可见世人皆觉得善者一定是善,世人皆觉得恶者一定是恶。若见地不明,听信谎言,误认敌友,则性命实悬于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