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心机多么工致,彪解“大剑师”三字一出,他哪还不明白来人身份。强捺心头惊涛骇浪,抢先施礼――灰袍老者说得对,别人认不出倒也罢了,他张放如果连教他习剑的大剑师也认不出,那就太不像话了。
张放世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前面。
凤纲,在后代《承平广记神仙传》里有记录:“凤纲者,汉朝渔阳人也。常采百草花,以水渍封泥之。自正月始,尽玄月末止,埋之百日,煎九火。卒死者,以药内口中,皆立活。纲常服此药,至数百岁不老。后上天肺山中仙去。”
张放单膝跪地,顿首道:“若无大剑师当年指导,放绝对没法直面万章,凤老前有指导之德,今有解厄之恩。放无觉得谢,唯拜罢了。”
张放晓得这期间有这类民风,但亲目睹到倒是第一次。不得不说,给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而最大的打击,来自阿谁只说了一句话,就“杀”死了四个妙手的怪杰。
“万子夏,不愧为大豪,为义生,为友死。这几位义仆也不差,好好安葬他们吧。”凤叟说罢,甩甩衣袖,引吭长吟,“……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浑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六合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彪解也适时道:“长辈曾在七年前,于长安公卿宴上,见过大剑师一面。”
灰袍老者点点头:“老夫在七年前云游长安,你也只要在阿谁时候,才见过我。”说话间,目光转向张放。
彪解大惊失容,统统人都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阿罴如巨灵附体,一棒拍下,那棒子的直径都快赶上灰袍人的脑袋大了。
此时张放已上前一步,长揖到地,语气充满尊敬道:“张放拜见大剑师。方才未睹尊容全貌,一时未能认出,请恕罪。”
“不要严峻,一场曲解。”张放伸开双臂制止严峻摸兵刃的部下,向移形换位到十余步外,侧对他们的灰袍人拱手道,“我这个主子,脑筋不太好使,定是听足下说昨夜显踪之事,浑劲一上头,就……鄙人张放,多谢足下相救之恩,没就教贵姓大名。”
张放是列侯,而凤叟一介布衣,身份高低如云泥,但面对这一跪,凤叟却安然受了,悠然道:“某云游域外,不猜想见到万某率众欲谋君侯。如果平常时候,某不睬俗事,但君侯身为汉使,持节西行,身负君恩国事,毫不容私怨所伤。某夜入万某营帐,点其额以警示(张放等人恍然,本来万章额头的红点是这么来的,难怪他遮讳饰掩)。然万某其心不死,一意孤行,以众门客进犯足下所派巡哨之大汉军兵。某已将统统门客尽毙,并泄漏杀机,哄动那位神箭手小兄弟气机,同时现身示警……”
万章剖腹,血溅肠出,以极其惨烈的体例,自我了断。
早在当年东庚烽燧之战时,目睹张放剑技,就曾提到过这位大剑师。张放也早知这具身材原仆人暮年练习过剑术,这也普通,大汉世家贵族后辈,谁没练过――就连那看似伪娘的于恬,一样都能耍上几手正宗剑技。
张放很想问一句,我必然要熟谙你吗?当然,他不会说出来,而是一脸恍然,仿佛因为目睹真容,方才想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