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况临出门时,目光转到画面那团污渍,歉然道:“可惜了一幅好画。”
“哦——本来如此。”班况捻须沉吟,如有所思。少倾,缓缓开口道,“如此异才,倒是无妨一见……”
班况对“恶龙”甚么的,大抵晓得是何物事,故此对这“龙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但对这传说中的少年奇士,倒有了几分兴趣,正待多问几句。这时室别传来家仆的禀报:“主公,小仆人返来了。”
班况微感惊奇:“如此说来,传言之‘甘露金童’,果有其事?”
当时髦无宜誊写作画的纸张,用绢帛作画,非富朱紫家难以接受。身为西北第一朱门望族,班氏天然无虑于此。
“你既回府,这段光阴,就少往外跑,多陪陪你阿母。”
“都尉,这是下官前去方渠,谢祭雨师普降甘露时,本地乡佐进献的‘恶龙之脯’。”龚禧一脸谀笑地将一个蒲叶包奉上,奥秘兮兮隧道,“据本地乡民所言,恰是此魔物窃居名山。乡民无知,以孺子供奉,触怒雨师,致久旱不雨。幸赖一少年奇士,以神剑斩之,遂降甘露,终解大旱,村夫谓之‘甘露金童’。据闻过后那甘露金童,将恶龙之肉分而售之,得获巨利。”
班况年不过四旬,脸孔清俊,长须垂胸,仪表出众,明显年青时也是个美女人。现在他身着一袭广大的青色朝服,跪坐于公案后,手持朱笔,批阅翰札,极其勤恳。究竟上,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四载,比年课考第一,朝中名誉杰出,极有能够再上一个台阶。但今岁一场十年不遇的大旱,几乎毁了出息。如果旱情持续下去,别说升职了,他这个农都尉的位置可否坐稳都是一个大题目,若旱情严峻,秋粮绝收,引民变,乃至有能够被褫职论罪。
幸亏天不断人,普降甘露,只要及时梳理北地稼穑,尽量挽回丧失,再疏浚朝臣。如此,即使今岁升迁有望,但保住目前位置,还是没题目的。以班氏在西北的名誉,若非天灾,人力岂能何如?
衙室外有门吏来报:“禀都尉,时曹掾龚禧求见。”
仆人恭声道:“小仆人正在后院作画。”
上河城东南十里,便是大汉北地重镇灵州,滨临滚滚黄河水,西望巍巍卑移山(即贺兰山)。汉室立国以来,这里一向是控扼漠北的首要据点。
龚禧四十出头,描述儒雅,这是天然,主持祭奠礼节的官员,形状必须合适人们心目中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过现在龚禧所做之事,完整跟道貌岸然沾不上边了。
沿着小径前行,花木掩映间暴露一角绿檐,那便是女儿书阁地点。
班氏昌隆,始于先祖班壹,这是个传怪杰物。时价秦末,班壹为遁藏战乱,举族搬家楼烦(今山西宁武、保德一带),以牧起家。至汉孝惠高前期间,便以财产称雄边塞,可谓西北畜牧之王。有牛、马、羊数千群,史称其以财雄边,出入弋猎,旗号鼓吹,仿佛帝王气象,年百岁以寿终。
“啊!大人何时回府?女儿失礼了。”班沅君仓猝搁好笔管,双手触地,伏跪顿。
班况批阅公文之余,悄悄感慨,彼苍待我班况,果然不薄啊……
现在正有一白衣似雪,长裙委地,仿佛一朵盛放白莲的少女,悄悄跪坐于青绿菖蒲席上。嫩芽般的娇躯曲线曼妙,执笔的纤纤玉指,晶莹柔润,与手中的羊脂玉笔管相映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