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佣见张放一伙面色不善,恐怕另肇事端,从速上前,低声对张放道:“客人勿要起火,此乃匈奴人堆积之地。这对男女俱为仆从,拂逆仆人之意,仆人鞭之,外人不成插手。”
卜骨须坐下后,眯缝着细眼打量了张放一行数眼,看出他们是一伙人,并且身怀兵刃。因其地点的位置,只能看到张放后背,是以目光只在张放背影打了个转,便移开去,未多留意。
保佣一见,立马挤出笑容,急趋相迎:“嗳呀!卜骨须当户,有一阵没见了,是否又得骨都侯犒赏?”
就见少女伏地连连叩,苦苦要求。卜骨须油黑泛光的横肉抖了抖,乜斜那奄奄一息的少年,略微沉吟,向两名行刑部下点点头。
张放一动,韩氏兄弟、青琰、石牛、渠良也掷箸而起。大汉的布衣,与后代在儒家高压束缚下低眉扎眼的顺民分歧,骨子里还涌动着勇烈之风。
卜骨须一行十数人,一下占了食铺大堂的近半案桌,除了那对少年男女婢立于卜骨须摆布,其他匈奴人纷繁解下刀弓,置于席边,双脚或盘屈或叉开,箕踞而坐――这类坐姿,叫“箕坐”,在中原,是一种极其无礼的举止。ο 不过胡人自有胡俗,倒也不必苛求。
酒送到卜骨须面前,只剩大半盅了。卜骨须松开手,向少女一指,表示她喝。少女浑身剧颤,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之色,内心挣扎很久,终究在卜骨须淫威之下,不得不颤抖着伸手欲接。冷不防少年俄然将酒全数泼出,然后将头骨蓦地塞入少女怀中。
张放抬手向保拥表示,筹办打包几份,带回给青溪聚的耆老、韩父、韩嫂子、另有阿离……蓦闻身后一阵放肆大笑,听得出是那卜骨须的刺耳破锣声,这回他所说的仿佛是匈奴语,而说话工具,则是那胡人少年。ο
张放只是冷冷道:“他如果在自家关起门来管束仆从,外人天然管不着,但这但是公家场合,不要过分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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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就见那匈奴人松开少年双臂,转而将少女衣衿豁啦扒下,暴露一具细嫩而遍及乌青淤痕的芳华**――很明显,少女是要代少年受鞭挞。
张放自来到这个时空后,几近统统糊口方面都放低了要求,用饭也是一样。虽不求包厢雅座,菜肴丰厚,但起码也得有个相对温馨的环境吧?有这帮吃个饭都恶形恶状的匈奴人在侧,真是不消吃都饱了。
这一下,莫说张放、青琰,便是韩氏兄弟与石牛等人,都是怒形于色。
正想看好戏的卜骨须暴怒,一阵哇哇乱叫,当即有两个匈奴人上前。一人揪住少年衣衿,两下一撕,将衣物剥下,暴露瘦骨嶙峋、鞭痕交叉的身材;另一人很顺溜地抽出皮鞭,叭地抖开,照着少年脊背狠狠抽去。
血肉飞溅,惨叫碜人。见者惊心,不忍目睹。几鞭下去,那少年已趴倒在地,直欲打滚,但双臂却被另一匈奴人死死按住,转动不得,一时候血和泪下,浑身抽搐。
便在此时,大门处蓦地传来一声脆嫩甜美的娇叱:“大汉之地,都尉之属,谁敢妄动兵器!”xh.13
两边剑拔弩张,一触即。
青琰一时辨不清是何物,但张放只扫了一眼,职业本能,让他很快就认出来――这件酒器,竟然是以人的头盖骨制成!
保佣疼得面肌抽搐,却半点不敢转动,恐怕激惹这嗜血成性的匈奴人,起疯来,把自个砍了,到哪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