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笑道:“说说。”
不管是更始军还是新汉军,两边都有着激烈的毕其功于一役的志愿,这才有了这场对决。
二人相视大笑,完整不把二十万雄师放在眼里。
田野数十万人鼓噪声竟被生生压下,六合间蓦地沉寂下来。天空不知何时涌来一团厚云,将日头遮住,六合为之一暗,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意向四周八方分散开来。
公孙扬槊扬鞭虚指:“刘秀左路军除了他的嫡派春陵兵三个方阵布阵还算整齐有序,其他诸阵,将旗混乱,军容不整。鱼丽阵本不庞大,九万人马布阵竟耗时近两个时候,并且排得很不象样。比如右翼那两个方阵之间的间隙就过大,我若以弓骑击之令其慌乱,再以枪骑扯开口子,最后以龙骑(重骑)切入,必可摆荡其阵。”
新汉军更不能败,他们带着汉皇缭绕于心整整半个世纪的重拾国土、定鼎中原的决计返来——既来之,则战之;既战之,必胜之。
这一战,两边都不能败。更始军在半年前不过戋戋数万人马,现在吹气球一样急剧扩大。一旦失利,气球戳破,统统都将打回本相。堂堂一个新莽王朝,昆阳之败北,丧失四十余万兵力,全部帝国就垮了。才刚建立不过一年的更始政权若丧失二十万人马,那跟被敲断脊梁没两样。
咚!咚咚!咚咚咚咚!
地皇五年夏四月十八,雨季已过,天空连日放晴。夏风拂面,暖洋洋却并不酷热,恰是四时中最好的时节。但是在长安东南,产水与霸水之间,杜陵与蓝田城下,两支雄师排成一个“U”字形,即将展开一场决定天下谁属的大决斗。
结束伏贴,甘承祖按着腰刀,拨了拨头盔,眯着眼的模样像极了刚打完盹的老虎发明猎物:“刘秀、王匡,爷这就让你们开开眼。”
出于一样的考虑,刘秀也将军阵两翼尽能够靠近摆布的产水与霸水。如此一来,侧翼便可无忧,起码不消担忧那支可骇的强马队从侧翼俄然策动进犯,重蹈隗嚣在高平之败的复辙。
公孙扬槊也笑应:“甘大炮有乐子了。”
公孙扬槊只说了三个字:“空架子。”
当新汉军开出长安城,进入砦寨时,长安霸城门上遥遥张望的新朝君臣,眼神里满满“以卵击石”的忧愁,心下各自策画。
两位至好老友拱手顿首,互道“万胜”,豪笑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