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案后,悠哉的拾起墨笔,可笔尖还式微在纸上就把我难住了,这尚姑姑只说要我抄经,却没说要抄何经?品德经?金刚经?还是心经?……
我抬手遮脸,闭上了嘴巴,拍了拍胸口暗喜:这药结果然不济!短短几日,竟能够收回这么高难度的声音了,如此下去,再过几日定能放声高歌了,这统统本就无可厚非的,都是命数弄人罢了。
我就这么头也不抬,心也不动的抄了一整天,直到亥时才停下了墨笔,看了眼起家而去的楚承宁,他走出大殿,直到背影垂垂消逝在一片蒙蒙大雾当中,我也偶然管他去了那边,只觉着浑身酸疼,脑筋迷含混糊的像装了浆糊。
我正吃的纵情,端着碗的手愣愣的放下,心似一只灯烬油干的蜡烛,“砰”的被扑灭,又被大风呼呼的吹着,火苗到处扭捏。我木讷看他,他亦安静似水的看我。
半晌,他撂下碗筷,很有苦衷的看我道,“快点吃,吃完了就去抄经,寺里的端方是要抄一百零八篇才会灵验,你本身数着,抄完了就归去!”
他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持续翻看着他手里的书,仿佛用膳这件事对于他来讲可有可无似得。
还未开端抄经,我的心态就获得了涅槃般的浸礼,还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
他用看花魁变脸般的眼神看着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硬生生的“塞”进我的嘴里问我,“御膳房虐待你了?”
我没理他,他亦没理我,我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苦不堪言的抱怨着,这一大早的,不在敬淑阁好好吃饱喝足养膘,跑到他这来自讨败兴何为?真是美意当作驴肝肺!
我也撂下了筷子,欲要拍在案上的手缓缓放下,攥成拳头收回了袖子里,不由犯怵,一百零八篇?!这如果都抄完了手还不竭了!我不成思议的看着他那张不像是谈笑的脸,心疼的揉了揉我的纤细的手腕。
不过,我并没有跟他掰扯到底要抄十篇还是一百零八篇,而是想着心诚则灵,别让佛祖以为我玷辱了他的经文,今后在赶上点甚么出世入死的大事求他就不灵验了。
半晌,楚承宁用心咳嗽了一声,眼皮也不抬的问我,“是尚姑姑让你过来为我母妃抄经祈福的?另有你身上那件丢脸的绣袍也是她让你穿的吧?呵……不消在我这里装腔作势,你这类欲擒故纵的把戏我见多了。”
我一筹莫展,久久不知如何起笔,便无趣的在纸上画起了鳖,一只鳖,两只鳖,脑筋开端神游,可游了一会儿就游不动了,我的肚子咕咕的叫,都怪尚姑姑催的急,早膳只食了两勺米粥,我抱怨的蹙眉。
似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喊,他终究撩开帷幔,满脸惊奇的瞥了我一眼,想必一大早就瞥见我这张脸,表情定跟吃了甚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吧!本觉得他会同我酬酢几句,再或者问我有没有吃早膳……谁知,他竟趾高气昂的翻了我一个白眼,仿佛我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不还似得!
拂晓,阁外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全部王府好像云雾环绕的西天。
大殿外,几个宫女端着炊事往里走,盘子里有热腾腾的桂花糕、晶莹剔透的燕窝粥、和白花花的蒸饺……我毫无明智的被这香味儿勾走,一股脑坐到了他身畔的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