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俱都规端方矩地行了礼,昂首见仍有一名着粉红罗纱裙满脸傲气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中间,我低眉福身道:“想必这位就是青茵姐姐了?”
即使杨伯抄了近路,进城时也已是掌灯时分。
我有些惶恐,吃紧蹲身行礼,却被身后的玉凤拉住了,她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是苏府里的大蜜斯,姨娘的礼是受得的。”
母亲低嗔道:“你那里有个当姐姐的模样了,还不及青婳沉稳些。尽被你祖母娇宠坏了。”
扬州城比我设想中还要繁华几分,即使夜幕来临,街上还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烈喧哗。各个商店将印有自家招牌的灯笼高高挑起,迤逦连绵,将整条街映照得敞亮如昼。摊贩,小二热忱的呼喊声穿透夜色此起彼伏,带着江南温言软语的调子。
青青转头对母亲说:“想必青婳mm颠簸一天,必定饿坏了,母亲,我们还等父亲么?”
她转脸昂首看我,细细磨挲着我的手背,温声说:“传闻你在返来的路上遇了变故,身子可要紧?”
“母亲给你你便收着吧,可贵母亲明天欢畅,这手镯我讨要了好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呢!”身后有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抱怨道,“母亲只顾着本身跟青婳mm亲热,萧瑟了我们了。”
幸亏饭厅离我住的院子并不远,有小丫头提了盏粉纱描景的灯笼在前带路,沿了花榭走廊蜿蜒而行,近前时我便缓了脚步,停歇略有些短促的喘气,听闻内里一片莺歌燕语,好不热烈。玉凤向前两步,推开雕花木门,饭厅里果然是一片姹紫嫣红开遍,还未进门只觉目炫狼籍,应接不暇。
母亲略有不快地扫了青茵一眼:“你父亲晚间在内里吃酒,不必等了。姨娘们过来见过十一蜜斯,我们便开餐吧。”
抬开端来,向我点头施礼的两位姨娘已抢先挨着母亲下首落坐。遵循位分,坐在第二位的当是出身商贾世家的二夫人无疑。另一名如此倨傲,想必便是嫁入候府的青婠姐姐的生身姨娘了。
晚餐倒是吃得安生,丫环有条不紊地布菜盛汤,世人皆不再言语,低了头用餐,斯文文雅,连调羹轻微碰触汤碗的声音都很少有。食不言,寝不语,可见苏家端方确切严苛。
大夫人佯装呵叱道,“就你这张巧嘴聒噪。”脸上倒是较着极其受用。
我同徒弟在山上用饭时,我最是聒噪,常常手里拿着筷子眉飞色舞地比齐截些别致发明。
我天然不敢怠慢,内心也或多或少怀了对生身娘亲的记念,冲动之下,浑身的疲累也化作了沸腾的孔殷,恨不能三步并做一步,赶到近前。
菜品倒是平淡爽口,只是我食不知味,内心如同云卷云舒,万千变幻。
母亲竟然中毒了!
青青拉着我紧挨着她坐了,从丫头手里接过温热的香巾擦了手,便有婢女端了各式菜肴鱼贯而入。
她上前撩了轿帘,我躬身上轿坐好,由两个细弱的婆子抬着,一起过亭台楼榭,廊回路转,进了内宅。下轿便是一绿树掩映,繁花似锦的院落,院内燃了几盏八角琉璃灯,光彩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