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桂嬷嬷出了花厅,唐夫人肯定了两侧无人,这才板起脸,对着卓夫人呵叱道:“你临行之前如何承诺我的,怎得一到这里就对柳夫人出言不逊?”
未几时丁翎容就来了,与她同到的另有孙芷。
比及发髻梳好,妆也上好,颜氏低头朝长安和顺一笑,拉起她的手徐行走了出去,桂嬷嬷抱着阿修跟在背面。
长安影象里,上一次重开家谱,是她哭着闹着要嫁给李耀的时候,也是柳晏主持。用朱笔将她从家谱之上划去。
柳家的女儿也上家谱,这点与其他的人家都不一样。别家的女儿自出世就不上家谱的,除非是得了个极高贵的夫家,光宗耀祖,这才会恭恭敬敬地将此女的名字添上。
颜氏本是笑容满面,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沉下脸来。
“那里就那么娇气了?”颜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们快些走,别误了阿修入家谱的吉时。”
那日的统统都是黑沉沉的,母亲在一旁不断地抹眼泪,父亲沉重的咳嗽声,另有柳微然冒充的抽泣……柳长安重重地叩了三个头。以后便毫不踌躇地走出了祠堂,走出了柳府……
柳温明携着颜氏。长安到祠堂的时候,祠堂的两扇大门都已经完整翻开。
柳晏叩了头。再道:“先祖英魂不远,恩远流长。晏才疏学浅。幸得庇荫,忝居高位。常忧后继之无人。今得护佑,天赐麟子,卷烟有继,门庭可传。特开祠堂,告先祖,将十五代子孙柳氏长宗之名录于家谱当中。”
这于情于理都难说通……
卓夫人听到这话,神采一僵,只是不好发作,只能按捺住。
”忍不住就别在这里呆着了,现在就给我出府去。”唐夫人肝火冲冲:”你吵着闹着要来见一见柳明月,如何,十多年都熬畴昔了,现在连一两个时候都等不得了吗?“
“两位夫人稍坐半晌,老奴这还要去驱逐其他的客人。”桂嬷嬷躬身道。
“傻站着做甚么,你祖父已经在祠堂那边等着我们了。”见长安住了脚,傻傻站着。柳温明笑着催促道。
且不说女子上家谱这件事,只说阿修出世这件大事,合该有族中长辈作见证,先上了家谱,再报到族中的宗谱之上。但是,长安却未曾见到任何一个柳氏本家的人来道贺,也未曾有手札过来。
柳温明走到颜氏面前停下,用手悄悄触了触颜氏的脸庞,微皱起眉头:“脸如何如许谅?可感觉冷?你才出月子,可粗心不得。”
柳家的女儿却和儿子一样,到了满月定下名字,便写上家谱当中。不但是柳长安,便是柳明月,也是写在了家谱上的。
家谱被悬在正中的牌匾上,柳晏令人取了下来。笔墨早已备下,他慎重提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柳长宗”三字。
春日暖和的日光缓缓洒下,将六合都染成温暖的暖色。院里的花草在轻风之下扭着腰肢,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展开身子。
青纹,绿衣,翠羽,玉芽四个丫头齐齐点头:“蜜斯放心,我们都记下了。”
正说着,珑绣就吃紧地赶了出来,手中搭着一件厚缎大氅。柳温明接过,亲身给颜氏披上。
颜氏听着两人一答一合却不说话,眼神无穷和顺地看着阿修。
她的父亲孙道然固然在家中排行老迈,但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又爱眠花宿柳。孙芷是长房嫡孙女,她母亲是孙道然的嫡妻,但为人实在是软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