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眨了眨眼,呆愣在当场了,面前这个穿得不伦不类的后生,不是别人,恰是孙芷。丁翎容第一个绷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长安扶着额头问:“你做如许的打扮……是为了甚么?”
孙芷直起家来,皱着她特特用炭笔涂得又黑又粗的双眉:“请叫我文彬,或者文公子。”说着反身将门给带上了。
史娉婷也掩着嘴笑:“阿芷,你这身行头真是……快些把门关上,如果被别人见到了,我都要不美意义了。”
长安瞄了眼丁翎容,她当即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别看着我,可不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孙芷哼了一声:“翎容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爹那边看起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筹算直接去会会这个栾鉴鸿,好言规劝一番。”
本来在公主院里头,因着九公主不喜别人穿的花枝招展在她面前闲逛,故而长安等人都尽量挑素色的衣衫穿。本日钟柯琴倒是上着快意云纹衫下配银红轻罗百合裙,外头罩着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一头青丝都束在头顶上,用一顶点翠鎏弓足花冠罩住,恰是现下京中时髦的发式。
长安正待接话,却被笃笃的叩门声打断了。跟着那扇拱形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个头戴皂色方巾,身着黛蓝色长衫的后生大风雅方地走了出去。他手里执一把与穿着打扮完整不搭的描金牡丹折扇,自发得风骚地在胸前挥动。
长安也在窗边挑了个位置坐下,赞了几声钟柯琴的衣裳发式。
史娉婷打断她的话头,表示她噤声:“你还是这般的口无遮拦。”
钟柯琴,史娉婷,丁翎容都会心肠笑起来,长安更是猎奇:“你们一个个都藏着甚么奥妙,偏只瞒着我。”
“到底是给你订了哪个恶少?竟然让你逃削发门还女扮男装?”长安奇道。
丁翎容施施然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尽力地绷紧了脸:“长安,这几年来,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此次,不管你是多聪明,也必然想不到阿芷姐姐在哪儿。”
史娉婷笑道:“你大抵不晓得,孙大人啊,给阿芷定了门婚事。”
“小生外出游Chun踏青,偶尔路过这得闲楼,故而冒昧拜访,几位蜜斯不要见怪。”
长安道:“你若必然要去,我们拦也拦不住,只是你这穿着举止……实在是要好好捯饬捯饬了。”
长安天然是忘不了的。当时柳明月千方百计地搭上了赵无常的夫人,要把封蝉嫁给赵家的宗子。柳明月母女被送到庵里以后,长安才晓得,这个赵家宗子赵狄是个肥肠满脑,游手好闲之徒。赵夫人却心心念念要替儿子高娶一门好婚事,这才拖到了二十岁尚未订婚。
“孙大人替阿芷姐姐订的婚事,该不会就是这赵家罢。”
孙芷的性子火爆,特别是对她爹。孙道然如果要她往西走,她就恰好要往东行。此时孙道然给她订的婚事,不管是订的哪家,她多数都不肯意。只是与赵夫人扯上干系,她便能够更加理直气壮地拒婚了。
钟柯琴接口道:“提及来,倒和你们柳府能攀上点干系。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那姑母想要给你表姐说的那门婚事?”
长安转头瞧了瞧丁翎容,她满脸的附和之意。不消说,此番孙芷的行动也与她的鼓动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