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姬无忧，她眸光已清，只叹道：“侯爷向来心细如尘。”
垂首，将东西搁在窗台上，他刚要回身拜别，却不期端木暄自内悄悄将门窗推开些许。
他打她虽并非出自本意，却并无收力之势。
过往五年，唯有姬无忧和太后见过她真容，在他的面前，她大可不必去覆上那层面具。
是以，现在她以真脸孔示他。
悄悄一叹，并未取来人皮面具，只自床前移步窗前，端木暄出声问道：“窗外何人？”
嘴角微抽，迎霜刚想应是，却听端木暄问道：“你可晓得都城里又甚么好去处？”
但，她见得迎霜，却不知这会儿赫连煦会是何种神情？
见端木暄一向停滞不前，迎霜不由轻唤出声。
脑海中模糊闪过迎霜说出这句话时的果断神情，想到姬无忧提到她的出身和她与赫连飏之间的过往，悄悄的，端木暄凝睇着面前双眼红肿的迎霜，并未拆穿她，只是悄悄摆手，打发她下去歇着。
究竟证明，端木暄的猜想是对的。
只因她晓得，她的泪水，在他面前不值分毫，是以，她会固执！
自那日分开陌云轩后，连续三日赫连煦都未再呈现过。
唇瓣嗫嚅了下，她悄悄点头，“侯爷发起甚好，如有机遇，暄儿定会多出府走动的。”
他并非第一次见她真容，现在的她，不施粉黛，在月华晖映下，却更加惑民气魄。
“猜的！”轻挠鬓角，姬无忧回身亲手翻开车门，迎端木暄上车。“本日本侯亲为车夫，还请暄儿赏光同业。”
赫连煦走后，她便开端四周寻觅迎霜，端木暄本日挨了打，她都未曾来得及过问。
视野触及她红肿的脸颊，姬无忧莞尔一笑，却笑中带涩：“他的为人本候太体味，即便打你并非出自本意，也必不会细心到给你备药。”
娥眉微蹙着转过身来，视野扫过站在身后的两尊门神，端木暄对迎霜提示道：“在外要叫我蜜斯！”
直到有朝一日孑然一身的走出这座属于他的豪华府邸！
或许，她们都是一样的。
只是，这份痛，全都埋在面具之下，藏在她的内心，世上唯有她一人晓得。
她的心，因姬无忧的话蓦地一沉。
悠悠一叹！
乌黑色的月光洒落一地，月色中万物俱静，还是一袭洒然白衫，姬无忧肃立窗外，凝睇着端木暄的瞳眸独一抹艳色闪过。
低头把玩动手里的药膏，她的唇角的笑容略显惨白。
面具悄悄揭开，倾城姝颜显于镜，端木暄精美得空的左脸上，赫连煦的指模鲜明在目。
翠竹走后，端木暄不由长长出了口气，又过了半晌，端木暄将门栓落好，而后行至打扮台前取了药水，然后悄悄涂抹在脸上……
……
净过手后，把湿巾回递给翠竹，端木暄移步偏厅用膳。
本日，便是立后之日，按理说端木暄该同他一起入宫道贺，怎奈中午将过，仍旧不见他踪迹，在扣问过荣昌以后，她方之，自那日分开，赫连煦出府，便再未回过王府。
“本是要走的，不过另有东西要给你。”声音轻绕，姬无忧又小扣了下窗棂，静等着端木暄的出声。半晌以后，见她一向未语，他轻笑着道：“我将东西放在窗外，待会儿你取了便是。”
“侯爷安知我本日会出府？”
可，却不想在他面前抽泣，哪怕是掉一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