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桓温游寺,和尚不拜,桓温说:没见过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么?和尚反问,没见过不怕杀斗的和尚么!”邬思道格格一笑,“君王一怒流血漂杵,然匹夫一怒也可白虹贯日,衡臣公,汝敢玉石俱焚否?”
要不是他们非要来伯伦楼要不是他们拍案而起,怎能够有本日之辱又何必邬思道行险,悔不当初说得就是他俩!
还记得跃马四阿哥府上么?找的就是瘸子,你这腿脚利索的也敢叫邬思道?真的假的?
“静仁兄!” 那两位更悲怆,君不弃,吾辈怎敢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纵是保全功名怎堪轻易偷生?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变态为妖必有疑窦,细心探听才晓得主考左玉兴、副主考赵泰明都是捞钱手,除了朝中大佬关照拜托的,一概以贡献取士,名次高低按质讲价童叟无欺!邬思道凭着真本行拉硬弓不肯撞木钟追求,天然是名落孙山。
“衡臣公,张家几世清名在前,若以张家清誉为保,释两位仁兄分开,全其功名,邬某留下随你措置即便身剐亦无怨,本日事就此作罢,如何?”
张廷玉一怔之下又几乎笑了,邬思道观服饰确身份心机称周到,审言行定本性堪透民气,可做绑架――即便凡人,满屋人只要弘皙是个孩子,偏巧身份高贵,幼儿持金于闹市是找抢呢更别说这娃娃本是就是金疙瘩,换人?那俩武夫想都别想,张廷玉?狡猾残暴四字做根柢,他要不怕威胁呢?唯有这身娇肉贵的孩子才气让统统人投鼠忌器!
“以衡臣公之高贵也要呼一声爷,再加上腰间的明黄带子,这位朱紫想必脱不了凤子龙孙之列,事涉天家,恐怕起码要诛三族的!然自三十五年招祸,短短几年间父母双亡家业俱灰,现在孤零四海孓然一身便是杀无可杀又有何惧!”
“朱紫暂息雷霆!”
这例子更成心机!
玉石俱焚?
序幕带着悲怆,民不畏死何仍旧死惧之,可――不甘心啊!
来人进门向方李二人言作厉声:“二位也是读书人,断章取意也就罢了,纵是心系圣贤,且不闻当日汉昭帝桑弘羊盐铁辨证?作色而不该,悒悒而不言,怃但是四据,多么气度?动辄令人无立锥之地,尔等之心性怎可暴虐如此?本日这顿打便是经验!”
好文采有赞当初的檄文、本日之酒辞,也有叹冷傲绝才之人恐遭不测;好胆量是弘皙制怒之下的侃侃而谈,是明知见光死也不肯匿迹而去,胆量不敷以相容只能加以派头!
笑完却更苦,邬思道敢行此举,怕是这三人真要“无遗类”矣,公然是莽墨客!
“百闻不如一见,见面更甚闻名,”张廷玉点头,举杯一饮而尽,“这杯酒敬静仁,公然好文采,好胆量,好派头!”
邬思道,无锡才子,府试乡试连战连捷,中秀才举人都是头名,三十六年应南京春闱,三场下来,时文策论诗赋做的花团锦簇,出场时自付不在前五也跑不了头十,谁晓得皇榜一张,这位恭添榜末!
“你谁啊?会说几句标致爷就要给你面子?”弘皙嘴一撇,“或者,你长得更美比他们更像花魁――”
“二爷,”张廷玉可贵僭越一次部属的职责,他本就惶恐弘皙的做法有人打岔恰好做一些起哄架秧子的小手腕,背对弘皙用力的打眼色,“这位仁兄,虽方灵皋与这位不分青红兼辱我太过,然张衡臣也非是小肚鸡肠之人,只是二爷岂能轻辱――”话至此猛的一停,“你便是邬思道邬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