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宜贤牵涉到明史案，弘皙诛首恶而慑宵谨慎系士林之兴故称识大抵，可方苞已然是江南第一，李某既然动辄便说江西想必也有些底气，真要如此措置其恶有甚重掀明史案，更何况此二人本为士子清誉出头，其行昭昭天下，士子文人还不知如何歪嘴，张家几百年的名誉怕要扫地，为重臣思社稷，为孝子量张家，怎敢不拦？
这比方过分惊世骇俗，哪怕是武丹这等粗鄙之人也无语……
鸣蝉经必自寒栗，方李二人面如土心若死！实在也没啥生不如死之类的话可说，直接就到起点了，还是万年笑柄……两士子遇一傲慢之徒，因口舌争致死，后代读书人需引觉得戒！
“衡臣公息怒，清算这等跳梁小丑还得看爷的手腕！”弘皙双嘎嘎直笑，两个刁钻文人罢了，敢居高临下，敢不教而诛，敢玩不说理？爷就叫你看看甚么叫鸡同鸭讲！手一挥，“给爷拿下！”
“倘寻章摘句做雕虫断章而取义，论语有言：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似尔等囚首垢面之徒敢称君子做仗马？”
两人，当前者白面短髯，国字容，悬胆鼻，乌黑长眉修挑，瞳人如一块水晶泛动，身量均匀丰美，乌黑士子服只在腰间系一块汉玉，红色的丝绦因为仆人的微怒而颤颤巍巍，“黄顾为国有大贤，怎堪尔等如此欺侮，巨来鄙人，便要揪拿尔比及那国子监祭酒处说个明白！”
“这就是了！”弘皙一鼓掌，还觉得要赞青楼女子也严峻节呢，却言：“那些整天号令的文人便是娼妓，如黄宗羲顾炎武之流，最多算是花魁罢了！”
“既有所听，敢无所思？孔子适郑，郑人谓子贡曾言：累累若丧家之狗。以孔圣之贤不过欣然笑曰形状末也，丧家之狗然哉，盖因夫子行苦而德高！《老子》有言贤人持一为天下牧，臣民皆是牲口。二爷刚才所论为天下计，譬拟娼妓有何不成？”
“张衡臣，”后边出去的这位明显熟谙张廷玉，“汝为贤人后辈，闻满口谬言凿凿视而不见更满口恭维，将圣贤万世师表与这黄口小儿相提并论，汝，好不知羞！”
人爬起，怒不成遏，这也难怪，想他方苞，凡见者，那个不纳头便拜把臂言欢恨不能抵足夜谈，可明天呢？非礼勿听，听墙根已是出错，酒盏劈面黄汤透顶，奇耻大辱！
“某虽鄙人也知拗相公之经国大才，同处中枢与之相提，衡臣幸甚，”张廷玉也是文宗，岂不知《辨奸论》，宰相府城也动意气，“倒是尔等自发得是读书人，汝何不知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举国文风南胜北，模糊便是士林旗号，士以文章胜胸藏斑斓为人也朴直，劈面斥人错误已成了方苞的另一个招牌，只可惜这位祖上是明之忠儒方孝孺以后，对朝廷竖起来的标杆张家不感冒，也难怪不客气，只是没想到阿谁年青人反跑到他的前头，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苦笑着上前搀扶，“灵皋兄，你们这是——”
“爷衡臣莫非忘了爷刚说的娼妓？”弘皙面色阴沉，“五陵弟子争缠头是给面子，给脸不要，爷就要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