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瞧您说的,小的身份虽卑,也是咱大清的子民的,再说了,”小二道:“我们那位雀儿胡大老爷为了完成皇上的差事,拎着铜锣在我们楼前呼喊了三天——”
与张廷玉闭门秘议,那是满脑门的逼迫与狡计,一出府,来往行人如织,呼喊叫卖呼儿唤女的糊口力让康熙也被传染,登楼本是随心,洁净利索的小二连续串快板样的报单儿让康熙的表情大好!
“雀胡爷?”
悦君茶馆在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地点。 无他,外务府开的。听清楚,是外务府而不是外务府总管或副总管。任谁都晓得外务府的差事,服侍皇上的衙门换来服侍你,恰好投了好面子的旗民气机。虽说茶钱仿佛跟贵气一样翻了倍,可凭着铁杆庄稼与赋税,四九城的旗人们趋之若鹜。
“皇上,我去召十爷过来?”李德全轻声扣问。
“走,去大栅栏!”
“说的这么热烈,那就每样来一份,爷倒要好好尝尝!”
“哟,我的爷,您这要求小的可不承诺,”小二虚虚的打个欠儿,“小店虽小,可老是外务府的财产,单是那点心就有一百零八道,拌嘴的小玩意儿更有几十种,虽说开店的不怕大肚儿汉,可现在——”
人群簇拥,纵是身边有侍戍卫佑,康熙也不得不被裹胁着往前走,公然见一乘绿呢大轿停在当街,步出大轿的施世伦本就没几分长相的脸,现在惨白的毫无赤色!
胤莪“卖家还债”摆设的阵容极大,畴前门外大廊庙开端沿街搭起席棚,蜿蜒差未几半里长,家俬古玩摆的琳琅满目,甚么金漆座柜、蝉翼纱帐、金自鸣钟、倭刀、鸟铳、豹尾枪、东珠象牙、虎魄朝珠、各种的成窑、定窑瓷器、金玉快意、紫檀屏风、铜镜台、宣德炉、茶几琴案、书架等等,凡是摆在家中的器具一应俱全不说,竟然连漱口的痰盂、烘漆的马桶都有,更在一张大席子之上摆满了破鞋烂袜子等,比之抄家好不减色。
“小子,收好了”李德全自怀里摸出一个金瓜子丢给这小二,“我们爷想晓得雀胡的难关,你给我们爷好好说道说道!”
茶馆的小二迎客的笑容看着舒心。引着康熙等人在二楼选个临窗的坐位,更抢在落座之前拿肩头的白毛巾殷勤的在桌椅上抹一把,半弓着身子笑问康熙,“这位爷是第一返来小店吧?若喝茶,小店有西湖的龙井、信阳的毛尖、吴中的碧螺春,黄山的毛峰、云南的普洱、四川的竹叶青,武夷山的大红袍,安徽的六安瓜片,若要尝个新奇,另有祁门的红茶末。”
都城的大栅栏、琉璃厂是驰名的古玩玉器堆积场,现在更成了官员们变卖换钱的好地点,每天都有络绎不断的官员们在这两处典当家中的古玩玉器、家俬宅院。
“叫他干甚么?叫到跟前来气死朕么?”
人群围着摊子东走西窜,却都是为开眼瞧热烈,有的傻看卖呆,有的窃保私语,有的掩口偷笑,即便阿哥府里的管事小厮说的嘴角沾白沫,并没有一个敢问津。
爷是国族最爱好的自称,他上楼时就大略的扫了一眼,茶客们多数握珠配玉者,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更有几个黄带子、红带子浑身其间。谈笑有勋贵,来往无白丁,定不乏亏空者!
刚在悦君楼,现在君为“悦”,康熙一口气看下来,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