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弘皙却没有浮滑的资格,尊与长的博弈在皇家也有轨制,轻声道:“皇太孙,几位阿哥都是长辈呢?皇上特许裕亲王、恭亲王两位见太子里手礼!”
“将《古今图书集成》的目次送给皇太孙不过是一块拍门砖,是个低头的态度,李绂断言皇太孙不但不会贪墨功绩,说不定还会投桃报李呢?”李绂再次展开眼“三爷,巨来讲句话您别不爱听,他从没将您当作敌手,或说其他的阿哥们也从没将您当过敌手庶女良医妖且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几位叔叔快快请起!”弘皙紧走两步,脸上的笑容用胤禟的内心话说像是吃了蜜蜂屎:“弘皙怎敢当叔叔们如此大礼,而后除与朝廷礼法相悖,特许叔叔们见孤不跪,只叙家礼!”
胤祉不想来,堂堂贝勒现在没了立锥之地,纵是大嫂遣弘昱聘请他去彼处与家人团聚他也回绝,好歹是皇子呢?在君父面前能够厚颜无耻,同是天涯沦落人反倒丢不起这个脸,宁肯在悦来堆栈与一群文人骚人做难兄难弟!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三爷!”李绂提及话来像拉风箱一样,而他的战略也如一股妖风:“皇太孙本日的崛起早已势不成挡,崛起的根本是圣眷夯实根本的倒是天佑。天佑太孙能算功德吗?巨来觉得这恰是祖孙生疑的开端!至于圣眷,太子册封之初不也是圣眷无匹,现在呢?”
起码一脸菜色的胤祉不敢,这才是报酬刀俎我为鱼肉,鸡飞蛋打就是不测之喜么?李绂他娘的不是骗我吧?
落款倒是破尘居士!
“臣不敢居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胤祉服膺谨小慎微四字,是功绩他都不敢接:“若无几十万两的户部亏空,若无陈梦雷、李绂等儒学大师的呕心,若不是三叔莽撞行事,此鸿篇巨制断不会无疾而终——”
“但这是您的机遇!”因为冲动李绂的脸出现一阵潮红,眼里也似有幽幽绿光:“《古今图书集成》是文坛之盛事,是向全天下的读书人卖好,自古顿时取天下却无顿时治天下,这朝廷永久都是属于读书人的!”
“三爷当去太孙府贺礼!不但要去还要送一份重礼!”这是李绂给胤祉的主张。被一顿好打又革了功名的李绂连痛再懑,说话时已出气多进气少,摆了然是回光返照。
当初意气风发的去练兵,除了把家人安设在大嫂那儿,还包下了越来堆栈的后院安设府里的宴客们,想不到破釜沉舟的行动倒成了寄身之所!
“噢——”弘皙眉毛一挑,随即明白过来,所谓家礼天然是长幼有序,换句话说是太子天下第二给两位亲王叔叔见礼,张廷玉嘴里的“特许”怕也是委宛的说法吧!十有**是狗血喷头!
面如金纸的李绂勉强吐出“活着就是”四字却把机遇留在了嗓子眼,原时空的三朝老臣直隶总督就如许含怨而去,但他也算死得其所,起码某些话变成了预言!
“凭甚么?”胤祉当时就跳了起来,一穷二白的他现在能拿出来的重礼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即将成稿的《古今图书集成》目次,耗了几十万两银子,几十名大儒呕心沥血好几年,离府之日连篇累牍的图书带不走,十几部总录册子他倒是用油布包了又包随身照顾,送与别人嫁衣裳,他还不如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