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箐淡然子眸,瞳人缩紧,她的手没有停止,还是在擦拭着他嘴角飞出的赤色,不竭地擦拭着,只要一有赤色冒出来,她就狠狠地擦去。
但是,爹娘刚刚才落空烨儿,他若再出事,这让他们情何故堪,他不成以这么无私,也不成以那么残暴。
一滴滴落进他的眼睛里,落进他的脸,落进他完美的唇瓣上。御天麒直直地看着方箐,神采惊诧。
咳咳咳――咳咳咳――
低眸淡淡一瞥,那张熟谙的俊美容颜,那清傲通俗的绝色乌瞳,水波莹莹,他欣喜地凝睇着她。
他流淌血丝的唇瓣,那冷硬的唇线,渐渐地柔化了。
滴――滴――滴――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流淌着,潮湿了上官依云的肩,烙印进一个身为母亲的柔嫩心间中,她没法用言语安抚这个从小就灵巧暖和的儿子,她只能悄悄地拍着他的后背,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有甚么东西,不受节制地从她的眼中滴落,晶莹而火烫。
“我再说一次,你不会有事的。就算你要死,也要等我救回你,你再死。那样,我就不欠你甚么了,不欠你了。”她不要欠他,一点点也不要。
碰――
她盈盈水光浮动眼角,伸手拢了拢夙漓飞扬的青丝,她含泪哽咽道:“漓儿,我们归去吧。”
他莹润玉指,悄悄伸出,抚上方箐泪痕充满的脸颊。“箐儿,你哭了?”他沉寂的黑玉子眸扬起惊人的敞亮光芒,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那么夺目,那么残暴。
为甚么?他为甚么要救她?她一心想要跟随夙烨而去,而他为何要禁止她,用他的性命禁止她的跟从。
“漓儿,娘晓得你很痛苦,但是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埃娘已经落空烨儿一个儿子了,娘不想再落空第二个儿子埃”她紧紧地抱住他,担忧夙漓趁她一个重视,也跟从夙烨跟方箐跳下这万丈深渊。
夙明镜跟夙煜二人吃力走来,赤色印染他们的身,他们的眼中却含着欣喜的光彩。那龙珏就握在夙明镜的手中,预示着这场大难将要结束了。
“箐儿――”他一双标致莹润的黑玉子眸渐渐地瞌上了。
她却回他冷冰冰的一句。“不要开口说话了,省点力量。另有,你不会有事的。”她狠狠地撕下外衫袍子,扯破成一条一条,同时将御天麒的外袍也扯破成一条条,她双手用力地搓成布条,那微凉的手指不时碰触到他滚烫的赤色,微微地僵了僵。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及深心处。事光临头,他才明白,不是他的爱不敷深,只是被他藏得太深太深了。
夙漓一向觉得保护着方箐,保护着她跟烨儿的幸运,他只要远远地在旁侧祝贺,在旁侧远远地张望着便能够了。但是面前她若断线鹞子一样飞落的身影,那凄美含笑的神情,深深地定格在他的眼眸中,没法自拔,也没法压抑。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不晓得如何办才好,痛得恨不得拔剑刺进心脏的位置,他想着,只要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么,他就不消咀嚼这类砭骨冰寒的痛。
反观御天麒,他却伤得很重很重,浑身高低,不得转动半分。他还在吐血,赤色从他的唇瓣上涌动出来,印染得他的胸前血红血红的。
或许是半途勾到了衣衫片角,他们并未一向掉下去,而是摔在了断壁下一处凸起的大岩石上。御天麒用他的身材护住了她,她伤得不重,只是一些皮肉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