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罕见脚步声传来,南宫曦抓着我的胳膊,躲到了树前面。
“别惊骇,不会有事的。”轻缓和顺的声音在耳畔洗濯,六合顿时一片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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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赵将军求见,他说西疆战事有变。”内官隔着门禀告。
女子为我甩开了桎梏般的符咒,又咬破指尖,在我腕上画了一道血符。那血符如有灵性般,升起淡红的烟雾,将我护在内里,直到漫天晨光划破阴霾,才缓缓散去,化作一朵红云,落在我的手腕。
“真弄不懂皇上在想甚么,难不成还在等那妖女醒过来?”
女子双目紧闭,菱唇泛白,肥胖的脸颊好似一弯残月,底子没有一丝活力。她还是人么?恐怕只是一具不会腐臭的尸身吧?
落日西下,父皇的背影垂垂远去,母妃口中又是一阵愤懑的谩骂。我四周的人,仿佛都在等着阿谁妖女咽气,可她在父皇的书房躺了十年,即使气若游丝却还是职位安定。
“公主放心。”
“不要紧吧,如许会不会出事?”我担忧地看着她唇角溢出的鲜血。
“晓得了。”父皇为女子掩了掩披风,方起家拜别。
冷风沁骨,南宫曦悄悄扒开女子脸上的发丝,我低头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你才是妖女呢!”南宫曦活力地拍了我一掌,我面前闪起了点点星光。
“这是甚么?”
“颜忻,你会醒过来的。”南宫曦按着颜忻的眉心,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吃力的模样,仿佛在窜改运气的巨轮。
我沉默将手收回,手腕上的印迹清楚可见,大师都说这是胎记,只要我晓得,这是梦中女子遗留的掌印。
他一走,南宫曦就仓猝朝贵妃榻跑去,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畴昔。
我转头望向南宫曦,她神情落寞,食指仍然竖在唇边,并紧紧地按着,仿佛在防备有甚么话会冲口而出。
“颜忻?你是说父皇书房里的阿谁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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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起家抓住父皇的衣袖:“父皇,儿臣有甚么处所做的不好?”
她拼尽统统,护我们死里逃生,本身却生不如死。
“阿谁该死的妖女,死也不死完整!”
一语成谶。她假装不能说话,是想躲建国师的宿命么?
“青容华,此事别对任何人提起。”女孩接过女子手中的莲花灯。
我叫南宫皓,是大焱王朝独一的皇子,但父皇却迟迟不肯立我为储君,为此母妃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皓月,晨光。是国师给我们兄妹取的名字,我出世在前日半夜,她出世在次日凌晨。
“你在做甚么?”我猎奇地问道。
报仇?我的心不由一沉,她的面貌莫非跟母妃和姨母们有干系!
“曦曦。”我扶住倦怠的南宫曦,却发觉手上一阵热流涌动。
究竟是个如何的女子?我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终究决定见一见这个让母妃嫉恨、让父皇孤单的妖女。
“你不晓得,她是很好很好的人……”南宫曦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回身朝中间的小门走去,她没用匕首或利器,只在门上贴了一张黄符,班驳的木门便缓缓翻开了。
“时候过得真快,已经十年了,你如何还没睡够呢?”
……
“彻夜的月色真美,想不想看看?”我从不晓得父皇的声音竟能这般和顺,他垂怜地看着榻上的女子,伸手重抚她额间的发丝,一举一动,极尽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