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朝独一被废的皇后,改居侧室以后,清朝的官方档案中便再也没有她的记录。乃至她何时灭亡,安葬那边都是汗青疑云。在顺治陵寝东边,是孝惠章皇后的孝东陵,这座孝东陵同时袝葬了28位妃嫔,却唯独没有这位废后。
园中草木正盛,丝丝垂柳临风摇摆,仿佛一片碧色的波浪,她欣然前去,却鲜明看到两个相拥的身影。
总算在草丛中找到了佩刀,她却不想归去听侍女的唠叨,只顺着僻静处走,想寻个平静。
“摄政王是来找额祈葛的,我归去做甚么?他总不会要见我吧。”她撇撇嘴,看着一脸严厉的乳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诺敏、”吴克善长叹了口气:“这里不是科尔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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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年,初秋。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诺敏”,只是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额祈葛(父亲)说她莹亮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科尔沁碧绿的草原,遂给她取了这个斑斓的乳名(蒙语:碧玉)。
“皇上,此情本应长相守、”女子声音娇软,仿佛含着千情万怨,一袭丁香色旗装,衬着窈窕的身姿好似一株亭亭玉立的琼花,柳眉微颦,粉唇紧抿,柔媚而忧愁。
寺人惊诧,眼中闪过些许怜悯:“娘娘好生歇息吧。”
惊雷乍响,银河倾泻,宫女寺人们忙着避雨,她却乘乱推开世人,朝雨幕深处跑去。恍忽间,面前都是熟谙的身影,可她如何抓都抓不住。
紫禁城飘起绵绵阴雨,众大臣正在为保存她的皇后之位做最后的尽力,她却舒畅地坐在假山上,卸下发髻上的钗环,将满头青丝结成细细的发辫。
她还没分开科尔沁,草原的欢乐却提早结束了,整天穿戴拘束的锦衣绣服,学宫廷的繁文缛节、学让她一头雾水的汉字。偶尔也会准予她出去骑马,但昔日的玩伴早已对她另眼相看,客气得让她陌生。
“呵,我说呢,本来是为这个。”顺治缓缓起家,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颔:“这个题目,在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奉告过你。”
“恭喜皇上新添皇子。”
“您现在虽不是皇后,但也是一宫之妃,另有太后撑腰,日子没您想的那么糟。”
“格格,别难过了,这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侍女安抚着,她不言语,只悄悄扒开帷帘,无穷迷恋地看着这片陪着她长大的草原。
这女子不是襄亲王的福晋董鄂氏么?她吃了一惊,却不及闪避,已被董鄂氏收在眼底。
“娘娘别担忧,好多大臣都上疏谏言呢、”
“哎呀。”董鄂氏躲到顺治身后,惶恐的眼神仿佛楚楚不幸的小兔。
“你跟我一样,永久也逃不出这个囚牢。”
她从初春比及初秋,大婚之日终还是到了。
“恭喜皇上、太后,陈妃今晨添了个格格。”
“皇上把稳,她手上拿了刀。”董鄂氏扯了扯顺治的袖口。
“想不想去都城玩?”他俯身问她,天蓝色蒙古袍好似澄净得空的天空,勾起了他幼年的回想。
“从未有人、这般讨厌我。”她抱着马头琴,走下凉亭,酷热的阳光让人晕眩,她唇畔的笑容却沾满了冰屑:“也从未有人,让我这般讨厌。”
她在亲人的宠嬖中长大,骑着小马驹在草原上驰聘,婉转的马头琴声在风中飘零,弓足花如胡蝶般残暴绽放,她昂头看着无边的苍穹,天真地觉得本身永久都不会分开这片苍翠冶丽的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