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道:“似这般无穷煎熬,那里是个头?别人瞧来老丈奇宝无数,不想倒是个劫数。”
但从随侯的遭受可知,六合的好处,又岂能是白得了,本身人如果御劫有成倒也罢了,如果一事无成,只怕立时就会堕入无尽灾害当中了。
想到这里,秦忘舒不由得毛骨悚然,但御劫以济百姓,那是自家的动机,并无人逼迫,本身本就该尽力以赴的,就算壮志未酬,也是问心无愧,六合是否非难,倒也不必去理睬了。
随侯道:“苍南诸修逃往东穹,原觉得或可避祸了,却不知一旦陷人宗门法斗厮杀当中,岂不还是一个死?倒不如死在苍南,反得了个义名,只可惜诸修只顾面前,那里能想对长远,人间好笑之事,莫此为甚了。”
秦忘舒三人听到这里,皆是冷静点头。
随侯拂开桌上玉石金珠,只见桌上现出一只木盒来,那木盒上色彩阴沉,其上刻稀有道符文,不时的明灭光彩。随侯道:“此等名叫镇灵符,本是五观宗不传之秘,被我百计求来,用来弹压随侯珠灵气,但饶是如此。那宝珠还是弹压不住,仍能每日聚来人间奇珍,你说可恼不成恼。”
墨矩道:“老丈所言,令人如开茅塞,亦果断了我等力挽狂澜之志,但仙市中人纷繁以重礼想赠秦兄,这又是甚么事理?”
震惊之余,秦忘舒这才醒转,心中犹是余悸未消,再向墨矩与高辅臣瞧去,二人亦是面色错愕,看来三人所遇之事大同小异了。
那秦忘舒却惊出一声盗汗来,莫非随侯邀他来此,竟要以此珠相赠,本身又有多大的德行,能接受此宝?只怕得了此宝以后,也是随侯普通了局了。
随侯叹道:“不是老夫骄情,实因人间之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有得必求失,你等瞧我坐拥宝山,富可敌国,只当我多么欢愉。却不知我每得一件宝贝,便要损去数日数月寿限,老夫初得此珠时,亦是边幅堂堂,意气风发,哪知得意了这阴损之物,数年间就是垂老迈矣,别人修这仙术只求长生,却不知老夫只求活命罢了。”
随侯明知此珠非同小可,难不成却要祸水东引?
随侯道:“墨先生此言,的是至理了,但也只是说对了一半,我把那六合好有一比。”
随侯道:“以老夫的德行,想来是镇不住此珠了,老夫只盼六合生出一名大德大贤之士,能够接过此珠,让老夫清闲数年。”说到这里,就向秦忘舒瞧去。
秦忘舒动容道:“怎会如此?”
随侯见三修面色错愕,这才微微一笑,将那木盒关上了,三修如梦方醒,又是如释重负。看来此珠虽好,却极是邪门的,对那随侯早无羡慕之心,而只剩下怜悯了。
随侯道:“龙氏弟子虽是仙市神明,但活着尊后嗣面前,又算得甚么?世尊后嗣传人修得无上神通,诸修所行之事,怎能不知?仙市诸位店主就算隐去名姓,也是瞒不过世尊后嗣的,又何必说将出来?”
随侯道:“这黑珠若在苍穹界时,因灵气甚强,每时每刻必生奇珍一个,自被我移到这虚魂道当中,又加了这座小鼎,就变成数日生出一物来,但就算如此,我如果稍有松弛,那寿限的增益也敌不过这黑珠的损寿之功,老夫的痛苦,诸修想来也该明白了。”
墨矩动容道:“随侯珠果然是天下奇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