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把外孙赶走，让老仆人送着他出京，然后老爷子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些钞币和一个帐本……这是在在京多年，买卖东西的记录，内里有古玩行，有宣纸殿，有木器行，也有茶米油盐，各种百般的杂货铺子。
老仆去了一会儿，回身返来。
“哈哈哈！”刘三吾大笑，“老夫只晓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秉承大统以来，不遵先帝祖训，残害恩师，又急着肃除叔父，置变法大业于不顾？老臣大胆就教，陛下，这就是你的为君之道吗？”
“大胆刘三吾！”景清忍不住跳出来，“你不要倚老卖老，身为臣子，如此无礼，冲犯君父。你已经犯了十恶不赦的极刑！你还敢诘责天子，替逆贼说话，你的确可杀不成留！”
“开口，开口！”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些钱，分红了十几份，给了仆人仆妇。
“活了一辈子了，华侈就华侈了。”刘三吾自嘲笑笑，把人参塞在了袖子里。俄然他又顿了顿，“那小子一贯聪明机灵，可如何就会死在伶仃洋？莫非真的是天妒英才，慧极必伤？”
疯了！
果不其然，谋反向来都是大罪当中的大罪，十恶不赦。朱允炆以天子之尊，一上来就问罪，很多人都被压住了，不敢开口。
不但是景清了，暴昭，黄子澄，另有一大帮东宫的臣子，都瞋目而视，仿佛冲要上来冒死普通。
“千百年来，历代儒者，都忘了本身的本分，忘了甚么是真儒！两宋今后，理学鼓起，士人手无缚鸡之力，妄图安闲，遁藏任务，心中的家国天下，变成了颜如玉，黄金屋……崖山以后，又有多少人，入仕前朝？老夫就是此中之一，忸捏，真的忸捏！恨不能立即去死！”
刘三吾点点头，“徐辉祖，你总算跳了出来……老夫懂了！先帝俄然驾崩，信国公中风……你这位魏国公着力不小吧？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啊，燕王和柳淳都看错了你！或许也怪他们太仁慈了！徐辉祖，你不忸捏吗？”
刘三吾扫了几眼，就走过来过来，现在茹瑺等人也仓猝迎上来，低低声音道：“老前辈，昨夜禁军和锦衣卫，都有变更，怕是……您白叟家不该来的！“
朱允炆神采青紫，仿佛皮肤上面灌满了血。
他迈着步子出门，老仆在门槛以内叩首送别，然后一扭头，去了厨房，提出了两桶油，撒在了屋子里外。
“陛下，刘三吾唾骂君父，以下犯上，罪不容诛，请立即将老匹夫拿下，千刀万剐，以谢天下！”
刘三吾哑然发笑，“茹尚书，没有甚么该不该的，覆巢之下，玉石俱焚，老夫早就想好了，莫非你还没想通吗？”
大殿高低，氛围非常凝重，压抑的让人堵塞。
“家父是大明的忠臣！岂会和你们这些逆贼为伍！”徐辉祖怒喝道：“刘三吾，你还不束手就擒！”
最后老爷子翻出来一百贯，让仆人买一口棺材，柳淳用的阴沉木的，他是躺不起了，买个杉木的棺材，再加上一些烧纸。
“你这个老贼，杀了！把他拿下！”
“杀人！这倒是你们最善于的。可你们想过没有，天下这么多人，是靠着一把刀就能杀光的吗？对你们有威胁的人被杀了，不肯意替你们讳饰罪过丑事的人杀了，说实话的人也杀了……总而言之，凡是你们看不扎眼的，全都想杀了，真是妙手腕啊！不过老夫想说，你们总有杀不动的那一刻……你们说燕王起兵，是谋反！可老夫如何感觉，他是在替天行道，肃除暴君桀纣！尔等宵小之徒，伏法之日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