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老爷只得怨道:“我当年或许了你们一些田屋,若姑爷能殷勤些,也够你们主仆三人的衣食之计。只是他这两年一味的好吃懒作,现在受不了苦,干脆跟着那疯羽士削发去了。我遣人找遍了这个大如州,也没有半点音信。我有甚么体例?”
妇人抬首,向那老爷哭道:“还烦爹爹,再遣人去各处寻访寻访罢。”
一个穿着面子的老爷,顿脚急道:“你再哭又有何用?人都已经去啦!”
安琪在旁听了街坊的一席话,心中暗想:“那小女人眉心也有一粒美人痣,恰好正巧又是被拐子拐走了三年。莫非她就是这封夫人的女儿,甄英莲?我听着八成有些像了,倒不如进屋找那封夫人,与她说一说。若我们能一起救得出英莲,便是再好不过啦!”
安琪点头笑道:“好的。”
才走得近些,又见一个妇人坐在门槛边哭得死去活来,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正在低声安抚她。
安琪又点了点头,道:“你快归去罢。我走啦!”
安琪低眉不语,这才回身去了。
小贩笑道:“两个明白馒头,一个铜板!”
“真真是不幸!想当初甄家娘子抱着孩子回娘家时,我还见过甄家那蜜斯,长得真叫一个俊啦!”
封老爷只站在门口,冲着内里喊道:“我先归去啦,明儿再来看你。”说罢,也不等内里回应,便悻悻地去了。
她取出一枚铜钱,交给那小贩,又将荷包系好揣进怀里。一手领着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想道:“也不知这些银子够不敷买那女人?我现在又花了一个铜板,可不能再多花啦!”内心想着,两个馒头俱已吃完。固然不见饱,但总算解了饿气。
忽见火线的一棵大树下,聚了三三两两的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低声嬉笑,有的眉头深锁……仿佛在议论着甚么。
丫环一边拭泪,一边劝道:“太太,我们先进屋再说罢。”
“可不是么!甄士隐年过半百,才得了一个女儿,恰好让拐子给拐跑了,心灰意懒,削发当羽士也是道理当中了!”
见街边有小发卖馒头,因而上前问道:“这馒头多少钱?”
“可不是呢!更糟糕的就是,恰好两个月后,甄家隔壁的葫芦庙炸供,那些和尚不谨慎,导致油锅起火,烧着了窗纸,形成了火警,扳连了甄家烧得片瓦不剩。甄士隐只得变卖了田庄,来投奔他家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