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被天子如何一喝,从速将米粥自锅中盛出装入施粥用的大盆当中,未几很多正恰好装了两盆。明显这个数量远多于底下官吏上报的量。四周的内侍近臣见此景象无不将头低得低低的,因为他们这一次有人要不利了。只是世人那边晓得刘协现在看这两盆粥的表情,乃是哀思大于气愤。
吴硕见刘协为缺粮一事长叹短叹,心想天子虽幼年却心系天下百姓,实乃可贵的明君。身为大汉之臣,理应挺身互助为君解忧。故吴硕当即躬身进言道,“恕臣直言,陛下可暂借些许粮草以充国库。”
说实话,刘协对汝南袁氏的印象并不好。汝南袁氏自袁良今后,至其孙袁安官至司空、司徒,安子袁敞及袁京皆为司空,京子袁汤为司空、太尉,汤子袁逢亦至司空,逢弟袁隗亦至三公、太傅。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号称“四世三公”。照理说深受皇恩一门显赫的袁氏本该复兴汉室才对。但是袁绍在董卓西走长安后,却一心想要丢弃刘协,另立幽州牧刘虞为新君。就算刘虞本人决然回绝,袁绍仍不断念,又请他领尚书事,承制封拜,当然此举还是被刘虞回绝了。是以刘协一向一来都对袁绍心存顾忌。乃至于他这会儿对于吴硕的这番发起也是半信半疑。
十月的长安,北风萧瑟,这座昔日的帝王之都,眼下早已没了曾经的繁华,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以及各处饥民。自这年四月起,京师四周持续一百多天都未下过一滴雨,加上飞蝗残虐,谷价一起飙升到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价亦疯涨到了一斛二十万。京师周边的饥民纷繁涌入城内乞食,一长安城浑家满为患,残垣断壁间更是时不时会惊现皑皑白骨。
能够说刘协现下虽只要十四岁,但这十年来颠沛流浪的经历,却让他的心智远较同龄的少年要成熟很多。是以就算明知只是李傕等人手中的提线傀儡,刘协还是以矗立的身姿端坐于朝堂之上,并以沉着的目光看着底下的内侍将米、豆各五升倒入大锅掺水熬煮。
刘协本来没推测会有人留下来。待他昂首一瞧,进言者是议郎吴硕之时,贰心中的火气当即就平复了下来。这一来是因为吴硕洁身自好从不与李傕等报酬伍,二来刘协本人的脾气比较暖和,就算一时气恼发个脾气也不会暴戾到殃及无辜的程度。因而面对吴硕的进言,刘协无法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朕也知眼下国库空虚。只是本年司隶粮食绝收,饥民四起,朝廷又从哪儿去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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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眼下李傕等人的虎伥遍及朝堂,侍御使侯汶是少数不与其同流合污的朝臣。正因为如此刘协才会将开仓施粥一事交由侯汶来主持,并但愿能借此机遇来收拢民气。可谁曾想侯汶竟会贪墨赈灾之粮。这让刘协即愤怒又是哀思。他愤怒的是侯汶有负圣恩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举;哀思的是好不轻易找到个能够拜托的朝臣,成果一试之下是只上不了台面的硕鼠。事已至此,惩办侯汶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已不成制止。但是如何惩罚侯汶却又成了摆在刘协面前的一道困难。固然侯汶做出了如此不齿之事,可此人毕竟是汲引上来的,倘若严惩侯汶,不即是就是在扇他刘协的嘴巴。且李傕等人尚知护短,若这个做君王的都不为臣下担待,会不会被朝臣当作薄情寡性之人?会不会今后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