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一了百了,一个是死了都不得放心。”顾潇蹲下来,“人这辈子最怕的是问心有愧,以是你想做如许的人吗?”
幸亏老天爷还是眷顾了这只瞎猫。
如果他猜对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普浅显通的江湖恩仇,而是事关家国存亡,顾潇自问身无二两肉,肩膀挑不起这么重的任务。
楚尧此时还不能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只凭着本能懵懂地摇点头:“不想。”
这东西是幼时顾欺芳给他的玩物,传闻是朋友从西域带来,砥砺精彩不说,还能视远如近,即便在夜里也如观白天,可算是他偶然上房揭瓦掏鸟摸鱼的一大依仗,即便长大了也没舍得丢。
顾潇本年十六,混迹江湖不过半年,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没说惹费事不嫌大。
威重如山,势沉似海。
在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终究借着点点星光,在江面上看到了几艘船只影子,没展旗,也没燃烧把,不晓得撑船的人到底有何本领,竟然能在这黑夜流水中行路无碍。
“毛长齐了吗?”
顾潇闭上左眼,将琉璃镜贴在右面前,暗淡的夜色如被扒开沉雾,内里掩蔽的统统分毫毕现——三只不大不小的船,表面普浅显通,船头船尾各有两个黑衣人,中间船舱被油毡布盖着,觑不见内里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