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位老者,身高体瘦,也不见佝偻,穿戴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旧衫,斑白的头发规端方矩地簪起,已经闪现衰老陈迹的面庞愁眉苦脸,看着就像个饱刻苦寒的老秀才,带着身挥之不去的沧桑。
叶浮生觑见此中一颗牙里的毒囊,对楚惜微赞道:“眼疾手快,我很欣喜。”
叶浮生取出那根用手帕包好的钢针,摊开楚惜微的左手,在他掌心写道:“刺血针,勾魂印……是‘掠影卫’的标记。”
模糊的血腥气回旋在地砖上,楚惜微皱了皱眉,捕获到那一线药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房门紧闭,不晓得里头究竟是何景象。
此人恨得睚眦俱裂:“你们……”
一个普浅显通的白叟家,叶浮生却对这张脸再熟谙不过了。
门刚推开一条裂缝,楚惜微便踏步向前,抓住叶浮生翻身侧避,只见一排钢针从门缝中倏然射出,几近是擦着他们的衣角钉在了劈面石墙上,钢针齐头没入,上面不知淬了甚么东西,竟然能将周遭石头都腐蚀出指头大小的洞!
南儒阮非誉,不管在朝堂江湖都是这般穷酸不利相,但他一旦当真起来,便是运筹帷幄当中,指导江山于手掌翻覆。
他伸手就要排闼,被叶浮生一把抓住,表示他往下看——只见门槛下端,有一道不起眼的刻印,状似倒钩,倘一错眼,恐怕只当它是个浅显刮痕。
叶浮生的手搭上他腕脉,就在这时,本来“昏死”的人俄然展开眼睛,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掀起,掩蔽了叶浮生视野,靠墙的右手中竟然持了一把匕首,趁隙当胸刺来,叶浮生的手却还被他紧紧抓住!
只不过,这世上节外生枝的事情向来都很多。
与此同时,本来一脸穷酸相的白叟俄然动了,浑浊的眼睛里蓦地暴出精光,袖中滑落一把剑刺,直戳楚惜微丹田!
眼下时节暮秋,从沈家院子里爬墙而出的那棵老树在北风中奄奄一息,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也无人去打扫,一只瘦巴巴的乌鸦停在树杈上,瞅见生人也不怵,张嘴就是一顿号丧。
“此番行动泄漏风声,他们昨晚来的时候被尾巴跟上了,固然及时将之诛杀,但是两名掠影卫一死一伤,我一把老骨头与其出走遭劫,还不如在此静观其变。”老者淡淡说道,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瞥而过,“所幸你们来得快,只是那攻击我们的暗客不知何方来源,单你们两个,怕也悬了。”
楚惜微拧眉,放开叶浮生重新走到门前,叶浮生耸耸肩,拿出一块帕子,运力一掌拍在墙上,一根钢针被震了出来,他特长帕拈起检察,此针与浅显人家缝麻袋的那种普通无二,只是尖端有三角倒钩,如果打在人身上,就算不淬毒药,也是要连皮带肉撕扯下来不成,非常恶毒。
叶浮生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目光一凝,叶浮生把针包好放入腰封,只见楚惜微已经进了门,便也跟了上去,甫一入内,便闻到一股如有若无的血腥气,伴跟着淡淡药味劈面而来。
“不说清楚,我准你死了吗?”楚惜微没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语气淡中生寒,“你们,是谁?”
叶浮生在惊寒关一战中死里逃生,掠影卫统领这个身份却随之灰尘落定,但他本身心知肚明,谢无衣替他而死能瞒过与他交集不深的北蛮敌军,却绝对瞒不了为他收尸的掠影卫,更瞒不了……楚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