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喊声没能穿透重逾千斤的墙壁,叶浮生一手撑着空中缓缓站起来,目光穿透暗中落在正火线的墙壁上,那边传来了一声锁链的哗啦响动――有人站了起来。
谢离抱着断水刀不放手,低声道:“是。”
女人嘴里收回一声大笑,精铁制成的锁链连刀剑都难以斩断,更何况肉掌?
断水山庄的少庄主也好,旁的甚么人也罢,在楚惜微眼里都和路边草芥没甚么辨别,他如许奋不顾身地跟着跳下去,不是为了救人,只是因为那小兔崽子手里还抱着断水刀……可惜半途被人截胡。
“拯救之恩涌泉相报,别说骂你爹两句,让你叫我声爹都不过分啊臭小子!”叶浮生点头感喟,“我如果有你这么个儿子,一天三顿打都不过分,找甚么不好偏疼找死!”
他眨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归去,却感到身下必然,叶浮生已经带着他踏出青苔范围,稳稳踩在了实地上。
右腿的疼痛感越来越狠恶,膝、踝枢纽都开端发热肿痛,几近让他连行走的力量都快没了。叶浮生把剩下的姜糖囫囵往嘴里一塞,伸手点了几个穴位,揉按了两下经脉,这才伸手抓住谢离。
望海潮,名不虚传。
谢离打了个喷嚏,抱着断水刀冻得瑟瑟颤栗,叶浮生抬头翻了个白眼,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包泡了水的姜糖,诚心道:“凑活一下好吗?”
她的双手锁着长长的枷锁,走起路来哗啦作响,长发乱蓬蓬如同稻草,身上裹着一件破褴褛烂的长袍,瘦得几近脱了形。
“少庄主,左行五步有一块大石,你踩上去就能摸到灯盏。”
甚么人才气经常出入断水山庄的禁地?
谢离握着他尽是盗汗的手心,黑暗里甚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亦步亦趋。
谢离依言而行,里头都是凝固的冻油,可惜他们身上都没有带火折子,就算有,这番折腾下也是不能用了。
谢离化身闷嘴葫芦不吭声,叶浮生扶着墙站起来,举目四望,暗淡的洞窟内部在现在倒是便当了他,阴冷潮湿的风不知从那里吹来,他屏息听了一会儿,道:“风声从那边传过来的,走。”
谢离不明以是,叶浮生指着那层厚厚的青苔道:“你细心看看这上面。”
那人身法奇快,轻功比他高了不止一筹,楚惜微故意恩赐他一个眼神,以便来日方长算账不晚,但是眨眼都来不及,对方已经和那小兔崽子一同消逝在水面下。
哗啦一声,他的手抓住了劈面挥来的一条锁链,谁知这骨瘦如柴的女人力量却大得惊人,他竟然被顺势抡了起来,重重朝墙上砸去!
叶浮生摇了点头:“和你爹一样,一根筋,驴脾气。”
楚惜微当机立断,抬脚就要往前走,不料一声巨响从左边山壁中传来,全部水洞都颤巍巍地摇摆了几下,倒悬的石块噼里啪啦地落下,他愣了愣,抬手翻开一块石砖,身材俄然瘪了下去,像纸片一样贴在了甬道上方的死角。
九指,善鞭,断水山庄……江湖上满足这些前提的女人,只要一个。
“没事,你太重了我的膝盖接受不来。”
古怪的震惊来得快去得也快,楚惜微像个鬼影一样窜了出去,左边的墙壁已经坍塌了些许,呈现一个尺许宽的口儿,他就从这里缩了出来。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闭着眼睛都能踩狗屎运,一种喝口凉水都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