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两个字从端清口中说出，轻飘飘毫无重量，比一缕风还要空无下落，但是它吹走了过往多年的旧事微尘，顷刻间弥散天涯，灰飞烟灭。
太上忘情者，眼中众生皆划一无差，他可还会对谁另眼相待？还会对谁生出杀机？
“你……甚么意义？”
声声控告，句句指责，赫连御半点没压抑本身的声音和情感，门外武者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一时候也心下掀起滔天巨浪。端清听到了内里低如蚊呐的窃保私语，却一点也不在乎，直到赫连御高耸地嘲笑出声――
近在天涯，赫连御终究看清了那双凝血似的眼睛，瞳孔一缩，喉头耸动却连吞一口水都难，青筋从脖颈一起攀爬上太阳穴，暴突欲破。
屏嗅味，抑七情，持身正，淡尘凡。
赫连御冒死点头，喉咙里收回“咯咯”的怪响，仿佛病笃挣扎的困兽在嘶吼，五指松了又紧，扯得铁链铿锵作响，在肩臂上摩擦出紫红淤狠，仿佛要破皮勒进骨肉里去。
赫连御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挖进肉里，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在地上溅开不祥的红色。
他的手被端清拂开，道长拢了衣衫起家，看着赫连御突然惨白的神采：“这么多年，我不信你猜不出本相，只是你一向不敢沉思细想，不敢承认是本身错了。”
可他自始至终连神采都没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样克己疏情的功法，唯有在两种环境下才会呈现如许的状况，一是进阶的瓶颈关头，二是表情摆荡不复浑然，分裂了一线裂缝，才会让情感外泄。
赫连御见到它，就像即将灭顶的人抱住最后一块浮木，但是没等他如释重负地笑出来，端清就开口答了话：“你们，都叫我慕清商。”
守在囚室外的十一人见到端清出来，下认识地退了一步，同时握紧了本身的兵器，此中一人张口欲言，却被火伴死死拽住。
伴跟着裂帛之声，道袍和中衣都被扯开，赫连御的目光亟不成待地在他胸膛上搜索，如愿在靠近心口的处所看到了一道陈年伤疤。
赫连御抱住的浮木突然断裂。
端平悄悄地看他发疯，目光冷冷的，眼睛里仿佛包含了很多，又仿佛甚么都没有。
“你觉得……如果没有他那句承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
“不、不成能！你骗我……慕清商！你在骗我！”
“道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