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够了吗？”
现在“百足”能把持伽蓝城，乃至于连占有在此的明烛赌坊都要暂避其锋，这背后若少了城中官僚表示，哪有这么多方便可行？
玉上刻了麒麟，和一个“尧”字。
叶浮生道：“天底下的条条框框，大半都是限定无权无势的人。”
“敢问先生，鄙人另有多少时候？”
“你若不知我是谁，如何会把这么大一件事找上我？”叶浮生勾了勾嘴角，“不过，可惜女人认错了人。”
他们本来筹算得很好，断根埋没城中的“百足”，守住沿途要道，一来阻截声援葬魂宫的权势，二来为山上撤退的世人护航。
孙悯风不必探他的脉，内心门清，张口便道：“有内力续着，另有十天。”
“不然呢？”
跟聪明人说话，总能省下废话的口舌。
“固然是猜想，但应当八九不离十了。”叶浮生转了转伞柄，持续道，“他教唆厉锋挑起夺锋会，在引发各大门派仇视的同时，也使武林内部因名利反目；他一面帮楚渊谋逆，一面却把对楚渊最倒霉的证据漏了出去，导致了现在北疆剑拔弩张的局面。但是当统统人的目光都放在北疆，他又借武林大会把中原各大门派的力量堆积过来，不但胜利为伽蓝城内风云变幻的局面做了讳饰，还使得西川边疆戍守兵力也抽出部分放在了问禅山四周。事到现在，问禅山看似危急四伏，实则是一场困局而非死局。”
孙悯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话却罕见带了微讽：“你承诺她，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轻巧又轻易，可这件事情一个做不好，百鬼门就掉进烂泥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就这么承诺她了？”
自他透露行迹那一刻就明白，天底下最无孔不入的探子不是被经心培养出来的暗客，而是无处不在的芸芸众生。
“我们已经在伽蓝城临时落脚，问禅山那边却还没传来动静，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叶浮生转移了话题，按了按额角，“那山上敌我稠浊，环境怕是瞬息万变，他身边可用的人未几，赵冰蛾也是个腹有乾坤的人，不成轻信……先生彻夜好生安息，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你带人畴昔。”
“跟盈袖女人这一谈，倒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叶浮生闭了闭眼，“葬魂宫所图的，不是一场武林大会；赫连御想要的，也不是搀扶楚渊上位的从龙之功……从一开端，他的态度就不在大楚任何一方。”
但是伽蓝城不一样。
孙悯风挑了挑眉：“如果你们的猜测无误，伽蓝城怕是成了有进无出的孤城，要送我们出去谈何轻易？”
明面上，他们要对于的只要“百足”，可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是他们的仇敌？
“若没有那一战惊天下，今先人间再无断水。”顿了顿，孙悯风脑筋转得缓慢，“葬魂宫不是在争名扬威，而是在借这个机遇教唆武林内哄。”
叶浮生嘴角一翘：“自先帝末年，葬魂宫便跟大楚皇室中不轨之徒有勾搭。不管是……还是楚渊，都为了一己私欲养肥了这条毒蛇，却不晓得毒蛇会连他们也咬。”
“我俄然有些悔怨了。”孙悯风看着他，“当初救你的时候，只晓得主子不想让你死，却没想过你的身份来源会不会惹来费事，现在看来……救你，本身就是一件费事透顶的事情。”
“我晓得。”叶浮生的声音很轻柔，像阵风化进雨里，“刚才我们说的话，先生都记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