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欺芳传过他的侠义担负,端清教给他的君子自强,不答应顾潇有半点自欺欺人的回避。
林校尉满嘴的血,说不出话来。
顾潇的眼中渐渐满盈上血丝:“阿尧是他的亲生儿子……”
在林校尉内心,顾潇再如何短长,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暗客,被他知悉了这些顶多生出费事,可事情若被捅到阮非誉面前,那就成了祸端。
“三昧书院不乏杂学道师,虽不及天下圣手,却也难见端倪,加上顾副尉暗中互助,要撑过几日并驳诘事。”阮非誉顿了一下,笑意愈深,“何况,有密信当前勾住王爷心念,将来几日他怕是都得空他顾了。”
他与这老狐狸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早在三年前初入天京,就奉静王之命暗中察看异己,位高权重的阮非誉天然是名单上的头一号,顾潇纵横梁上的数载英名就在此人手中翻为画饼,若不是他轻功过人,恐怕早就被其拿下。
阮非誉不由为这毫不粉饰的保护侧目,心中考虑半晌,面上笑意还是:“本官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置喙小皇孙之意。正如副尉所言,冲弱年幼无知,未出四方高墙,何聊天下远行?小皇孙当时会有如此行动,天然是受故意之人勾引撺掇,目标是以其为饵钓出皇长孙这条鱼,至于赶上顾副尉……或许,这就真是天意了。”
顾潇在原地站了好久。
顾潇眯了眯眼睛,看了下地上那具僵冷的尸身:“此人行迹目标,公然已在阮大人掌控当中。”
阮非誉的沉默代表了答复。
“这……”顾潇将人皮面具攥紧,“蛮人?!”
“顾副尉有此一问,申明心中已经有了方向,何必问我呢?”阮非誉微微一笑,目光微沉,“不过,皇长孙回宫以后曾对我提及私行出京的原委,皆因当时静王妃生辰将至,小皇孙想要出京为母寻礼,特地去寻了皇长孙伴随南下……”
一念及此,顾潇将羊皮纸览尽抛给阮非誉,道:“阮大人既然让长辈来做这一回梁上君子,便是打了让这二人有去无回的主张,现在长辈不负所托将人拿下,这后事如何措置,还要请大人劳心。”
顾潇道:“那么,她到底有没有通敌?”
他缓缓拔出了惊鸿刀,寒刃照亮眉睫,也映出一双不知何时血丝密布的眼,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刀刃上,汇入血槽以后敏捷变得冰冷。
一个少年人,究竟要如何才气做到恍若未觉,乃至对着仇敌谈笑如初?
顾潇声音微凉:“珣儿既然有说这话的胆魄,就不该借阮大人的口,而应亲身来对我谈。”
“十二年前太子因病而亡,陛下和许皇后俱为此耿耿于怀,皇长孙更郁结在心,本官奉陛下密旨暗中调查太子病亡本相,可惜难有眉目,直到两年前与顾副尉见面……”阮非誉从袖中摸出一物,“顾副尉,可认得这个东西?”
顾潇一点就透:“唐宸妃膝下无子,唐家却势大放肆,陛下早成心整治只是苦于年龄已高故意有力,为朝纲计也得保持着君臣之间奥妙均衡……但是,陛下光阴无多,待新帝上位,一定还会情愿留着野心勃勃的唐家,除非他们有掌控新帝不会对他们脱手。”
令人惊奇的是,此骨竟然带有一股奇香,细细一闻便觉体内躁动,顾潇顿时神智一醒,将盖子合上:“这是甚么?”
泣血窟里见到的那群发疯人牲、被灌药后神智不清重创恩师的本身……三年前的影象在脑中如走马灯一样闪现,但是他这一次站稳了,手紧紧握住惊鸿刀柄,声音有些颤栗:“这二者,当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