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在此惊变中有亲朋伤亡的人也纷繁怒上眉梢,但闻数声铿锵,刀剑出鞘,冷锋相对,若不是顾及色空在场,估计就要一拥而上把这里通内奸的小人千刀万剐来泄恨。
薛蝉衣忍不住出声道:“但是他曾在步雪遥面前亲口承认,浮图塔那夜是他派人送信将玄素道长引到浮图塔,然后……”
“小僧俗名郭谓,家父是黄山派掌门。”恒远迎着赵冰蛾的眼神,“赵护法朱紫多忘事,但是这人间恩仇因果都记于六合之间,冥冥中自有报应。”
她抬掌之时,楚惜微神采骤变,与色空一前一后逼了畴昔。刀与掌各据是非,赵冰蛾挡下了他这一刀,却生生挨了色空一拳,嘴角顿时溢出血来。
楚惜微摇了点头,开口道:“非论是非如何,有禅师当前,都还轮不到我等外人置喙。”
薛蝉衣拧着眉头,恒远行事谨慎,鲜少留下证据招人丁舌,她也只好实话实说:“我一行人埋伏草丛中亲耳听到他与朱雀殿主步雪遥暗害,并获得步雪遥随身骨哨为信物,请诸位见证。”
但是演武场内那些人,该如何办?
顿了顿,色空又道:“葬魂宫暗中截杀提早离山的各派门人,也是恒远在步雪遥面前巧舌设诱,硬将一部分人留下活口,虽遭了大罪,但并非无回天之力。谨以此事而论,老衲对他一如既往。”
演武场内受制的人仿佛也从这环境里发觉了甚么,有的人闭上眼视死如归,有的人面露悲戚与仇恨。
赵冰蛾受了他这一拳,五脏六腑都似翻滚了一遍,她把血吞回肚子里,一刀横起破开惊鸿刀势,另一手屈指在唇,吹出了一声锋利的哨音!
他想起那些黑衣人各自摆设,终究明白赵冰蛾的筹算――她要将“天蛛”连同内里的白道人质一同毁灭。
花想容神采丢脸,双拳捏得死紧。
三十年前就该明白的事情,是她一向不平,是她向来不甘心,到现在终究罢休。
乍闻此声,色空顿时一怔,楚惜微见机不成失,立即脱手挡下掌刀,轻声道:“赵冰蛾脾气喜怒无常,大师还需三思。”
她说完后果,周遭顿时哗然,罗梓亭第一个出言辩驳,他不是不信赖薛蝉衣,只是感觉这些日子以来恒远言谈行事并无不对,以为此中或许另有纠葛。
“你――”恒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领子将人拽起,恨不能饱以老拳,眼眶血红,“色空师叔那里对不起你?无相寺那里虐待了你?读了这些年经籍,师父都夸你悟性好,怎地要做这些事情?你、你可知此番死了多少师兄弟?害了多少无辜人?”
色空沉默无语,恒远又是一个响头,这回却道:“师父,旧情不成累,油滑不成染……这是您奉告徒儿的事理,现在,是实际它的时候了。”
“你们不是要救人吗?你们不是自夸公理侠士吗?为甚么不救我们?”
就在此时,赵冰蛾又是一声哨响,楚惜微目睹演武场内几名袖纹蝎子的黑衣人俄然探手入怀,各自取出了一颗玄色的珠子。
她本觉得恒远是要诬告二人将局势搅得更混,现在细谛听来,恒远言辞固然锋利,却都针对着赵冰蛾,不着陈迹地把色空禅师摘了出去,直到现在对方犹疑,才悄悄提示了一句公私之分。